兰苓听儿子这么说,脸色有点讪讪的,早年沈长眉出国那事儿,母子俩就闹了一阵儿。近两年母子俩关系才有所缓和,兰苓也是想不通,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死心眼。想当初,就不该因为工作忙把儿子留给老太太照料,两个小年轻又同龄,朝夕相处怎么会没处出点感情来。在兰苓的观念里妹妹就是妹妹,甭管有没有血缘,还有兰苓反对两人也不是单单为了这事儿。
兰苓低叹了一声,今儿也是试探着问了句,怕两人又好上了,但这孩子话里没有半点给她这母亲留点情面儿,兰苓心里不受用,当下也就不开腔了。
兰苓心里的百转千回,沈既遇自然是不清楚。
沈既遇的脑里心里想的全是沈长眉过敏的那档子事儿,当初沈长眉过敏的那事儿是发生在他大一的时候,那时两人半推半就的才刚在一起,时间不长。
篮球比赛结束,队里聚餐。
周末,沈长眉那天儿待在宿舍,沈既遇给她拨电话,喊她起来。他向来清楚一到周末她每晚做夜猫子熬到凌晨两点隔天睡到下午的习惯,果然,给她打电话时,那端她的声音迷迷糊糊的,他说几句,她敷衍的恩啊地应几声。最后,不耐烦了,就干脆地撂了电话。
沈既遇听着那端的忙音,刚拿下贴着耳朵的手机。身后有人轻拍了下他的肩头,沈既遇回身去看,啦啦队的队长也是他们系的系花徐希锦正站在他的身后,睁着一汪水润润的眼眸毫不露怯肆无忌惮的盯着他瞧。
沈既遇微挑眉,意思是什么事儿?
“大伙都等着你呢,让我出来喊你一下。”徐希锦看着面前的这个男生,她从第一次班级聚会时就对他印象挺深的,刚刚包厢里有人问沈既遇在哪儿,她自告奋勇地出来找他。
徐希锦性子不是个扭捏的人,对于她喜欢的人她向来也不会掩饰。别的女孩看到喜欢的人,会畏畏缩缩小心翼翼。徐希景就特瞧不起这样的人,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好遮遮掩掩。今天她就想了若这场篮球赛他们系赢了,她就决定向沈既遇表白。
沈既遇倒是没察觉到徐希锦的心思,他低眸发信息,给那人发了条包厢的地址。徐希锦探头去瞅了眼,仰着脸故作无邪地问了句:“给谁发信息呀,女朋友?”
沈既遇将手机揣到裤兜里,闻言,觑了她一眼,笑了笑也没回答。
徐希锦被他这么一瞅,倒是有几分心虚,也不敢再搭话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包厢,包厢里的队友瞅着他们进来,开着玩笑:“哎,还是我们徐系花面子大,这么一找,咱们的沈队就来了。不过,还别说,你俩这么一前一后的走进来,瞧得还真顺眼。”
沈既遇随手拿起边上的矿泉水瓶儿扔了过去,语气不轻不重:“瞎说什么呢?”
那人抱着矿泉水瓶儿,仍旧笑嘻嘻道:“哎,沈队,你就考虑考虑呗,咱们的徐系花也不错呢。”
徐希锦这时跺了跺脚,佯装羞涩道:“王旗,你不要开玩笑了。”
队员前前后后地到齐了,众人上了桌,饭席间,谈的都是刚才的比赛里,对方的队友菜鸟的球技,以及刚才沈既遇的那个三分球投篮云云。
沈既遇只是偶尔地应上几句,余下时间里时不时拿出手机看上几眼,心想丫的真不会不来了吧?
就在这时,徐希锦端着杯子起身。徐希锦这会儿,双颊酡红,嘴唇被酒润湿过,殷红的魅人。在头顶的璀璨的欧式吊灯的照射下,一双眼水润水润的,她目光灼灼地盯着对边闲散靠着椅背玩儿着手机的人,到底还是有几分紧张,虽然早前她特意管了两小杯白酒壮胆来着。
众人都看着这场面,对于这徐系花心系沈既遇的事儿,这队里的人心里都明镜儿似的清楚。毕竟这徐系花时不时地来队里给他们带些吃喝的,队里人都私下里打赌这徐系花什么时候会表白。此刻见徐系花这阵势,心想难不成这徐系花要表露心迹来着,这可有热闹戏看了,大伙都抻着脖子,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
徐希锦抿了抿唇,心脏还胡乱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另一只手在桌底下悄悄攥紧红色的桌布:“沈既遇,我喜欢你。”
这样直白却俗套的表白语终究说出了口,徐希锦虽有几分忐忑,但到底还是有八层的把握,毕竟她自认为自个的资本不错,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
她的话音刚落下,好一会儿,那人也没个表态,径直玩儿着手机,一副没事人儿的姿态,徐希锦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大伙都瞧着呢,她动了动唇刚要开口。
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一桌的人都等着男主角说话,此刻有人敲门,众人心里诽腹着这谁呢这么不长眼儿,大伙往门口看去。
只见门边站着一姑娘,那姑娘披着长发,穿了件青蓝的针织罩衫和牛仔短裤,露出两条白花花纤细匀称的小腿,姑娘面带歉意的探着脑袋:“请问沈二在这吗?”
有人刚想问沈二谁来着,就见被表白的男主角起身朝门口踱去。
沈既遇抬手揉了下那姑娘的头发:“你昨晚多晚睡的?这两个黑眼圈都能媲美国宝了。”
那姑娘抬脚踹了男主角的小腿一下:“要你管!”
大伙看这阵势,霎时明白过来这姑娘和沈队的关系,都不约而同地去瞅了瞅还站着的徐系花,当下对徐系花生起了几分戚戚之意。
可真够点儿背的,表白还被男主角的女朋友给撞见了。
沈长眉自然是不清楚刚刚发生的那一茬,跟着沈既遇走到桌边,见众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复杂,各有各的意思,她拽着沈既遇的胳膊,低声问他:“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边上听见的人,搭了句腔:“没有没有,来,美女请坐。”说着狗腿地拉开自个边上的空椅子。
沈既遇抬脚踹了那人的椅子一下:“滚边儿去。”就将长眉拉到自个座位的边上。
那人挠着后脑勺,嘿嘿笑:“沈队,瞅你这小气劲儿。”
有关于徐希锦表白的这一茬就这么过去了。餐桌上,沈既遇自己都没顾上吃几口,净忙着给那姑娘剥虾壳,拧头,去壳,剥尾,然后将一只一只肉质松软的虾肉往那姑娘的碟子上放。
瞧着这剥虾的技巧熟稔的,估计是没少剥过。
关于徐系花表白的结果,在座的众人心里都默默有了答案,拒绝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