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眉下了车,这才发现手心里冒着湿汗。
沈长眉进入电梯,给杨邵拨了通电话,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沈长眉叹了一口气,靠在电梯壁上。
她看着电梯墙壁上的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发问,沈长眉,你还有胆子再重蹈覆辙一次吗?
有那个胆么?
沈长眉冲着镜子里的自个扯了扯嘴角,那样不顾后果的任性一次就够了,她再也没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能力去承受重蹈覆辙的结果。
她洗了澡,从浴室出来,接到了同事的电话,问她怎么样了。沈长眉只说过敏,拿了药已没什么大碍。同事叮嘱了她几句,就撂了电话。
沈长眉还惦记着明早要给顾女士买礼物,吹干了头发,吃了药又往脸上抹医生开的软膏,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快入睡时,脑海里忽然闪过一想法今儿过敏的原因兴许是跟晚餐吃的小团子有关。
外头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人来人往的酒店门口,两个相貌不凡的男人倚靠着车身抽着烟,经过酒店的一些姑娘们忍不住拿眼偷偷去瞄,然而那两人却一副视如无睹的模样,径直闲散地聊着天儿。
“人送回去了?”
沈既遇此刻一只手臂上搭拉着外套,听到周慕深的发问,他抽了口烟,点了点头。
两人看着前方停滞不前的车流,周慕深又问:“你怎么个想法?”
怎么个想法,没想法,确实是没什么想法。
沈既遇静默了片刻,眯缝着眼瞅着对边灯火阑珊的大楼:“能有什么想法?”他弹了下烟灰:“老大,许皙这会儿如果回来,你会怎么做?”
沈既遇的话音刚落,周慕深却咳起嗽来,良久,他吐了口烟圈儿:“这不同。”
沈既遇不知道周慕深这话的意思,是说许皙和沈长眉不同,还是许皙于他和沈长眉于他的不同。
搁在西装外套的手机这时又响了起来,沈既遇掏出来看了眼:“老大,等会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那个项目,你记得给我批了。”
周慕深拿起烟,深吸了一口,顺手便要扔在地上,犹豫了一瞬,他又走到边上的垃圾桶,将烟头抛了进去。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某个小姑娘给他发了条短信。周慕深低笑了声,抬手回了条信息,便搁到驾驶台上。
沈长眉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下午两点得乘坐高铁回B市,她得乘着这会儿空出的时间,去给顾女士挑礼物,再过几天便是顾女士的寿辰了。沈长眉吃了早餐,
就打车到江绾所说的那家古玩店去。
沈长眉回来的时候,有次和江绾约饭时提起正为顾女士寿辰的礼物烦愁,江绾便给她提了一堆建议,都被长眉一一驳斥后,江绾干脆道:“要不你去A市看看,A市有一家古玩店儿,里头的东西都挺不错儿。叶尧臣他家里的老爷子生日时,我两就在那儿买的礼物。你家老太太不是就很喜欢这些老古董,你随便买一个回去,准错不了。“
古玩店开在犄角旮旯的地方,车子七拐八绕,这才到了目的地。临下车时,那司机道:“姑娘,你今天得亏是碰上我了,就这地儿你要是问别人准不知道,最后非给你绕回酒店去。”
沈长眉笑道:“是的,多亏师傅您,您在这儿等会儿,我去拿个东西这就出来。”
司机说:“行,你忙去。我抽根烟,不着急。”
古玩店里,中式博古架上陈列着各种稀罕玩意儿,沈长眉对这些玩意没研究,挑拣了件看得顺眼的青花瓷盘便让人包了起来,然而她看顺眼的这瓷碟却刷了她将近半年的工资。
她和同事坐车到高铁时,同事提醒她:“那事儿,估计头儿也知道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
沈长眉点头表示理解,毕竟发生那样的事她的确有责任,虽然她是无心之过。
果然第二天,她到司里就被处长叫到办公室。
副处长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一头干练利落的短发,平常交待任务就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此刻见她进来更没摆什么好脸色,她径直翻看着文件,就这么干晾着沈长眉。
沈长眉也没觉得不舒服,毕竟是自个做错事。
过了一会儿,处长林合宜抬眸打量了眼站在办公室里的姑娘,心想这认错态度倒是不错。她晾了她半个小时,这姑娘神情平常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她点了点头,开口问:“这会儿,想清楚了?”
沈长眉嗯了声,诚恳道:“抱歉,是我没做好工作。”
林合宜拿手指敲了敲桌面:“虽然这不是个大规模的外事活动,但作为翻译人员是去为客户解决困难的,而不是制造麻烦。你那天过敏的事儿扰乱了工作不说,对处里也照成一定的名誉损失。”
沈长眉点头。
林合宜也不是个借题发挥的人,平常工作是对这些小辈儿严厉了点,也是为了让这群小伙子小姑娘们对工作能够重视起来并且认真对待,这会儿瞧着沈长眉认错态度不错,她说:“先这样,你写一份检讨书交上来。近半个月就别出席什么外事活动,就呆在处里做些文件文书的笔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