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轻缓的歌声自恶鬼口中悠悠飞出,像山间的清泉,清晨的阳光,温柔得不可思议。
风间眠听出来了,他唱的是一首流传很久的日本童谣《狸猫之歌》,欧尔麦特也曾经在她生病的时候唱给她听过,但不得不承认童磨唱得比欧尔麦特好听,她叭那嗓门也就适合哈哈哈狂笑了。
童磨在唱童谣,鬼也有童年的吗?
以风间眠现在的智商想也想不明白,还是睡觉吧!她这些天生怕半夜鬼敲门,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怀里的小女孩唔了一声,眉目舒展开来,像午后晒太阳还咕噜咕噜的小猫,粘人地蹭了蹭他的胸膛,看起来睡得安稳了不少。
童磨颇为自豪地点了点头,养崽也不是很难嘛,看他不是做得很好吗?唱完《狸猫之歌》,他再给她唱个《勾指起誓》。
这么想着,童磨拿起女孩纤细秀美一只手,她连泛着微微桃红的指尖也精致得如精雕细琢
“乖孩子,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在你还有趣之前我不吃你,所以想要活下去就要多努力,还要放聪明些,知道吗?”
童磨捏了捏小姑娘软绵绵的手心,鬼生漫漫,他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
勾住女孩蜷缩着的手指,童磨垂眸,虹色流转:“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
森白獠牙缓缓伸出,恶鬼笑容满面,一字一顿:“我就吃了你。”
而昏睡中的风间眠对此一无所知,她又做梦了,梦里约莫五六岁的她一身哥特洋装撑着把蕾丝荷叶边的小伞,身边还跟着一个拎着大包小包购物袋的白大褂大叔。
“今天收获了好多漂亮的小裙子呢!眠眠酱回家后可要一件一件试穿看看,这么可爱的眠眠酱就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大叔一脸荡漾,笑容又痴汉无比。
这哪来的怪蜀黍啊?风间眠头皮发麻,脚下生风走得飞快。
“眠眠酱~你走慢点啊!小心别摔到了。”
然而他话音未落,风间眠就在拐角处绊到了什么东西,踉跄着跌倒在地。
“唔……好痛。”她揉着摔疼的膝盖,含着一泡眼泪瞪向罪魁祸首——
黑发俊秀的少年靠在墙根,眉目清隽,浓密稠黑的长睫覆盖而下像敛翅休憩的蝴蝶,皮肤却苍白得不见丝毫血色,仿佛是一尊精致的雕像,又仿佛死了一般。
风间眠觉得她似乎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少年,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森鸥外。”她脱口而出就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眠眠酱,叭叭在这里。”胡子拉渣的大叔几步赶来,“呀”了一声:“好像是死了?”
她摇头:“没有,他还没有死,我想把他带诊所,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眠眠酱的任何要求叭叭都不会拒绝的,谁又忍心拒绝可爱到想揉进身体的眠眠酱呢?”大叔眉飞色舞,矫揉造作得像个怀春的二八少女。
风间眠:呕
“变态,你适可而止一点好吗?你看你这样就不像我叭叭。”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率先离开,任由拎着大包小包的颓废系大叔想法子把少年搬走。
光线昏暗的小诊所开在一栋写字楼的房间里。
哥特洋装的小女孩精致如橱窗里摆放售卖的洋娃娃,眸若琉璃,无比认真地看着他,说:“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苍白病气的少年眼皮也不抬一下,说出的好像不是他的名字,而是随随便便的一个符号,一件死物。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