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仅对他完全没有印象,还把他当成了gay。
很好。
讲道理,他并不希望她认出他。
但心头总归略过一丝难以言喻的不爽。
应辞许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
周围一片嘈杂,女孩儿们都在奋力抢占地盘好为自己的爱豆挂上闪亮的灯牌,只有他们两人安稳地坐着。
谢汀身体倾斜,从后看去,像是一对亲密的男女朋友,抵着头在低声说笑。
但这一瞬间,谢汀的笑意僵在了唇边,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后脑勺,男人忽然也微微偏过脸,认真的看着她。
她喉中戏谑的笑一下子卡壳,不由咕咚咽了下口水,干巴巴道:“咳,开……开个玩笑。”
说完又觉得自己凭空矮了几分,想她混世魔王谢汀什么时候这样做低伏小过?!忒没面子。
她不由挺直腰身,正要张口替自己挽尊,应辞许忽然松松垮垮地靠在了椅背上。
方才凌冽的气势仿佛错觉,他懒散的模样好似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果然不过是只奶猫,吓一吓她而已,就一副心虚模样,眼睛扑闪着眨的飞快,连看都不敢正眼看他。
应辞许认为自己被取悦了。
于是他换了个话题,问:“你很冷吗?”
谢汀茫然地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遮的这么严实?”
“因为……”
“我懂我懂,”应辞许两手优雅交叠,好整以暇,理解万分,“因为你的长相……对这个世界不太善意,对不对?”
谢汀:“……”
这位大哥您有事儿吗?都说了开个玩笑了还不依不挠的模样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像个泼妇?
她腮帮子一瞬间鼓起来,正要反击,应辞许忽然一手握拳,半抵在唇边,毫无歉意:“开个玩笑,嗯?”
谢汀:“……”
脑中热血一冲,谢汀的鸡冠子瞬间竖起来,想也没想开口就反驳:“少以己度人,你自己戴口罩是为了遮丑,不代表别人都和你一样!”
“我啊……”应辞许轻佻眉梢,似乎有些诧异她有这样一问,“我就不一样了。”
“你等等……”谢汀忽然不想听下一句。
“……我是长得太帅,要是抢了台上人的风头,就不太好了吧。毕竟这可是出道演唱会呢。”
沉默。
谢汀与他对视三秒,嘴巴张合数次,都没有找出合适的话来反击。
谢怼怼第一次败走麦城,她很不爽。
……等等。
这并不是第一次,第一次是游乐场里的那个狗男人。
这两个人,嘴巴一个比一个贱。
这一瞬间,谢汀忽然福至心灵,出现了某个大胆的猜测……
她猛地眯起眼睛,扭过头探照灯般在他身上上下扫射。
位置太小,应辞许坐的并不太舒服,两条长腿抵在前排椅背上,显得有些局促。
浅烟灰色上衣,明明普通级了,穿在他身上却显得逼格高了好多倍。
脖颈处肌肤白皙,喉结在阴影里竟显出几分性感意味。她忙回过神,眼神往上,那个煞风景的黑色口罩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唯有场馆里点点灯光映在他眸中,照出几分与他刚才的刻薄全然相反的安静与深邃。
谢汀闻到淡而清新的柑橘味。
……与那天她停留瞬间的胸膛里的香水味截然不同。
那天的男人,用的是十分成熟的男香,那是她表哥最爱的一款,她印象深刻。
而面前这个人……充其量二十三岁到头了吧?
如果应辞许知道谢汀现在心里在想什么的话,也许下次刻薄她时,语气会更委婉一些。
除了香水味,谢汀实在想不起来那个人的脸了。那天的事情仿佛一场梦,她努力去回忆,却总有种模糊的朦胧感,印象深刻的,除了对蛇的恐惧感之外……就是那个男人刻薄的羞辱。
和眼前这个男人一样的刻薄。
“看够了么?”
没等她理清思绪,他含着懒洋洋轻笑的声音再次响起。
谢汀就是个傻子,也能听出他的潜台词:瞧瞧,这不就迷上我了?
她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直截了当问:“你这周一,有没有去谷悦园游乐场?”
应辞许微微一顿。
谢汀步步紧逼:“你怕不是金鱼记忆?这才过去没几天吧。”
“没有。”
“真的?”
“周一,满课,我从不逃课。”男人的脸皮究竟能有多厚,应辞许这个毫不做作的撒谎现场也许可以称为范本。
谢汀被他一噎:“你大几?”
“研二。”
“你叫什么?”
“祝辞。”回答的非常流畅,然后反问,“你呢?叫什么?”
“……贺雪。”谢汀眼神有一丝躲闪,迅速转移话题,“那……”
她还想接着再问,两个小女生手挽着手走过来,手上拿着一大堆手副灯牌,问:“可以借过一下吗?”
谢汀只好打住话头,站起来给她们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