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房间里,粉色的窗帘挡住了窗外的夜色,桌角的台灯散发着柔和明亮的光,岑果坐在桌前,埋头刷数学题。
却被一道求证题卡住了,她绞尽脑汁,整整用了两大张草稿纸才终于求证成功,顿时成就感爆棚,结果翻开答案一看——天,竟然还有那么简单的方法!
呜,真是够笨的.......
岑果郁闷地用笔敲了敲脑袋,突然想起刚刚迟怿说的那句话:“他很胖,所以叫潘哒,那你,是不是叫笨哒?”
笨、哒。
当她想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时,他已经开门进屋了,留下她一个人,不,还有一条狗站在院门外,差点气成一坨熊猫。
可如今想来,他说的好像也没错
——他搬来的时候,潘哒肯定早就搬走了,怎么可能知道潘哒去哪里了呢?
所以,她再也见不到那个很胖很胖、却对她很好很好的小哥哥了吗?
想到这里,岑果霎时间没了刷题的心情。
她起身拿上小提琴去了楼下的庭院。
米修原本百无聊赖地趴在狗屋旁发呆,一见到她过来,顿时蹭地一下站起来,冲她兴奋地摇着尾巴。
岑果笑着走过去,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问道:“米修,姐姐拉琴给你听好不好?”
“呜呜呜......”米修蹭着她的手掌,发出热情的声音。
“老规矩,想听第几首就叫几声,好吗?”
米修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汪汪地叫了两声。
仅仅隔着一道篱笆墙的另一个院子里,迟怿正给花圃里的植物除草。
从去年开始,他的父亲就去美国工作了,母亲的单位又搬到了南部新区,她工作很忙,平时就住在那边的公寓里,剩下他一个人,原本打算住校的,无奈爷爷奶奶强烈要求,只好搬去了市郊的迟家老宅。
而这里虽然有人定期过来打扫,院子里的花草却疏于管理,近一个月没回来,杂草已经长得老高了。
迟怿戴上园艺手套,弯着腰在篱笆墙下拔草,却听隔壁的院子里传来轻轻柔柔的说话声。
他抬起头,视线穿过篱笆间的缝隙,看到一个穿着黑白毛绒家居服的女生正背对着他蹲在院子里,身后的白色帽子上垂着亮只圆圆的黑色耳朵,看起来就像一只.......
小小的熊猫。
耳边突然回响起她不久前在自己家门口说的那句话:“因为他很胖啊,整个人圆滚滚的,像只大熊猫,所以就叫panda了.......”
圆滚滚.......
还以为她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了呢,没想到还记得那个圆滚滚的他。
呵~
迟怿拔起一株杂草,扔进了身旁的垃圾桶里。
却听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传来。
他再次抬起眼帘,就见原本蹲在地上的女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此时正侧对着他,微微歪着脑袋,专注地拉着琴。
院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客厅里的暖橙色灯光从落地窗里透出来,斜斜地打在她的后背上,为她周身笼上一层朦胧的光,让她整个人看起来越发柔软。
而她的脚边,一只金毛静静地趴在草地上,脑袋放在前爪上,眼睛半眯着,似是听得入了迷。
悦耳的琴声时而舒缓时而激昂,在夜色里如流水般,肆意地流淌。
迟怿就这样单膝蹲在花圃边上,隔着一道篱笆墙默默地听着,戴着园艺手套的右手抓着一把草,却忘了拔起来。
而他并没有发现,正对着他家院子的另一幢别墅里,阁楼上的白色窗帘悄无声息地动了动。
一曲结束,岑果放下琴,原本趴在地上的米修顿时站了起来。
岑果弯下腰,笑着问它:“好听吗?”
米修:“汪汪!”
“要不要再来一首?”
“汪汪!”
“嗯.......那就再来一首!”
迟怿:“.......”
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和猫猫狗狗都能对上话,真是.......
傻得可爱。
他摇了摇头,收回视线,用力拔起手里的草,轻轻抖落根上的泥土,而他并没有发觉,自己的唇角一直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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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岑果照例是被娇闯声叫醒的。
她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下楼,楼下还拉着窗帘,光线昏暗,一片寂静。
看来爸爸还没有起床。
她走进厨房打算做早餐,可冰箱里头空空如也,连个鸡蛋都没有.......
——那就只能出去买点吃的了。
岑果进了客厅,从书包里拿了张便签纸,打算给岑景卓留张字条,刚写了“爸爸”两个字,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
她探头看去,就见岑景卓光着脚飞快地跑下楼,身上只穿着一件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底下一条深色的长裤,同样也皱得不成样子。
“爸爸?”
听到岑果的喊声,岑景卓才注意到她,脚上的步子蓦地一顿,就这样一脚上一脚下地踩在楼梯中间,惊讶地问道:“果果?你已经起床了?”
“嗯。”岑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