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关上门,木夏也连忙溜过来给她拾掇洗漱,
“我的大小姐诶,您是不知道,少爷今夜差点把奴婢给吃了,您下次可再别出去了….”
裴茵想起那刺客的事,没把木夏的话当回事,那刺客中了她的“乌霜”,短则一天,长则三天内就会发病,届时他一定会去就医,而要解这个毒,必须要几样药材。
如果她能请人帮忙看着各大药店和医馆,或许能有些线索也未可知。
只要能得到这个名单,再与二叔给的名单一对照,这幕后之人便水落石出。
刚刚她不是没想过寻求六爷帮忙,一来没法解释她怎么会配毒药及暗器的事,六爷可不是旁人,绝不是好糊弄的,二来,这种事得找最合适的人,六爷固然有能耐,能帮她办到这件事,可眼下,王家还有一个更合适的人。
次日一早,晨曦微亮,裴茵便被柳嬷嬷催着醒来梳妆,
“姑娘,快些起了,收拾了往老太太的松鹤苑去请安…”
裴茵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渐渐回神问道,
“是外祖母那边传话了吗?”
柳嬷嬷连忙给她披上一件月白的外衫,扶着她坐到了梳妆台前,
“老爷子回来了,老太太便叫所有晚辈去请安….”
裴茵心下了然,若不是外祖父回来了,老太太怎么会请她去?
王家家大业大,老太太养尊处优几十年,也不是谁都能见着的。
裴茵的母亲是先老夫人唯一的嫡女,老太太原本只是老爷子的妾室,因着生了儿子被扶正。
王家几房儿女,孙女孙子众多,裴茵鲜少有机会能去老太太跟前凑趣。
这一次莫不是老太爷回来,怕是也不会叫她。
柳嬷嬷一边给裴茵梳头,一边扭头张望帘外,催促道,
“木夏人呢,快来伺候小姐梳洗!”
“来啦来啦….”木夏爽利的声音穿透而来,她手脚麻利地抱着一盆热水进来里间,笑眯眯上前,将铜盆置于一旁的架子上,拧好帕子给裴茵擦拭面容,
“嬷嬷,烦请您让开些,我来给姑娘梳发!”
木夏手脚麻溜,不多时便梳了个随云髻出来,又翻开裴茵的首饰盒,拿出几朵绢花准备佩戴。
裴茵瞅了一眼那鲜艳的颜色,拒绝道,
“别两朵花钿便可。”
木夏惋惜的看了铜镜里的裴茵一眼,
“姑娘,您相貌明艳,若是好好打扮,一定艳压群芳….”
裴茵面无表情瞥了木夏一眼,木夏嘟了嘟嘴,只得放弃。
最后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对襟厚褙子,一条草绿色的水波长裙,再披上一条姜黄色的披帛,便带着木夏前往松鹤苑请安。
松鹤苑在王府后宅中轴线之西,与大夫人的宅子遥遥相对。
王府的游廊极多,宛若游龙穿梭其间,半月轩在后宅西南角,与老太太的松鹤苑隔湖相望。
裴茵从半月轩出来,上了环湖的游廊,径直往后走,再从松鹤苑西侧的角门进去,上了抄手游廊,便听见上房外头隐隐传来些许银铃碎笑。
松鹤苑的角院里种满了梅花,这两日天气回暖,正是春梅盛放之时,一眼望去,姹紫嫣红一片,如打翻了的调色盘,尤其是角落里最矮的一树老红梅,开的格外艳丽。
老太太那边还没起,王家的姐妹们便聚在此处赏梅。
为首的是一位相貌明艳的姑娘,她穿着一件粉桃色绣海棠花的薄袄,衬的面容愈发白皙粉嫩,下裳里套着一件石榴红裙,腰间缀着一纹和田碧玉做的牌子,脚踩藕荷缎面白底靴,她立在一颗绿萼树旁,那通身的娇艳竟是将那一树绿萼梅给比了下去。
她便是大夫人嫡出的女儿,二小姐王娇。
“风和春梅正盛,莺啼燕舞双飞,若问春归何处,只道海棠依旧,人比花娇。”
一身形娇小面露娇憨的女子见此情景,不由吟出一句诗词,她娇俏的歪了歪,发髻上那一枚珍珠绕红宝石掐丝金钗在晨光中闪现金芒,
“二姐姐,这句词合你最好。”
王娇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四妹妹,你这动不动吟诗的毛病还是没改,不过我觉得你今日这几句作的甚好。”
王妍得了她的夸奖高兴地咯咯直笑。
站在二人身旁还有一位穿绿色绣梅花褙子的姑娘,她个子高挑,容貌不如另外两位出色,却是极为端庄稳重,她看到游廊上走过来的裴茵,推了推王娇和王妍,
“裴家表妹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