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得窗户晃动作响,后半夜下起了雨,淅淅而落。
屋内燥热,落地窗上蒙了一层水雾,模糊窗外?的夜景。
黑裙挂在沙发背上,裙摆散开像一泉瀑布,季恒秋叼着烟,数上面有几?朵玫瑰。
腰上搭了条手臂,江蓁拱着脑袋趴到他身上,眨着眼睛问:“事后一根烟真的很?爽吗?”
季恒秋笑了笑,把烟放到唇边吸了一口。
江蓁仰头去吻他,趁他嘴里还含着烟,唇齿交缠,对方的气息渡了过来,她被呛得咳嗽了两声,那味道并不好。
“人是不是都得有样瘾。”江蓁望着天花板,突然感慨起来,“烟、酒、虚拟的游戏世界,金钱美色,权利名声,是不是每个人都要沉迷一样东西。”
季恒秋不说话,掐灭烟头,把她拢进怀里用被子盖好。
江蓁戳了戳他腰侧的肉:“我好像有新的瘾了。”
“巧了。”季恒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穿过指缝牢牢扣住,“我也是。”
江蓁好奇,问他:“什么?”
季恒秋用嘴型对她说了两个字。
江蓁脸上一臊,抬腿踹了他一脚,气急败坏地控诉:“我和你说了那么一长段话,感情你就听到这两个字了是吧!”
季恒秋哑口无言,他有这么说吗?他只是单纯地有感而发。
凭着体型优势,季恒秋轻而易举把江蓁整个人掌控在怀:“那你呢,你的瘾是什么?”
江蓁斜眼看他,抬起下巴说:“我很?纯洁,我就是想和你待在一起。”
季恒秋失笑,原来是他格局小了,学到了。
两个人身体都是疲惫的,来回折腾再加一场过瘾的性|爱,早耗干力气了,但又都不想睡,脑子里挤占了太多东西,得慢慢消化,慢慢理完。
过了一会儿,季恒秋想起什么,开口说:“我来的时候,司机师傅可能以为我是来捉奸的,但现在看,我更像是来偷情的。”
江蓁闭着眼勾了勾嘴角:“我们俩真是绝了。”
是绝了,说出去都怕被人笑,一个语焉不详地打了通电话,一个关心则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剖心挖肺终于说开,然后又不知谁先缠上谁,在亲密行为里发泄所有堆积的情绪。
在脑子里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重新复盘了一遍,江蓁扯着被子蒙住脸,突然间就害臊了,那些话也就是当时能说得出口,现在清醒过来,觉得太羞耻了,想从脑子里删除这段记忆。
季恒秋却不这样认为,他恨不得反复咀嚼回味,甚至已经偷偷记在了备忘录上,生怕自己有一天忘了。
还能留着将来说给?儿女听,他们爹妈的故事不说多轰轰烈烈,但也够跌宕起伏的。
关了壁灯,黑夜沉寂,只有雨滴声淅淅沥沥,房间里残留了很?多种?味道。
“我决定戒烟。”季恒秋在黑暗里宣布道。
江蓁懒懒嗯了一声:“戒吧。”
“你也戒酒。”
江蓁睁不开眼,随口附和:“好,戒。”
“我们要长命百岁。”季恒秋用下巴蹭了蹭江蓁的头发,“我们要有很?多很?多年。”
应完最后一声“好”,江蓁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雨总是一下一整夜,明天大概是阴天,会有雾。
季恒秋听到江蓁的呼吸声渐渐绵长,他轻轻吻在她的额头,哑声道了句:“晚安。”
心结缠绕,也许一辈子也解不开,他闻到血腥味会胸口发闷,他不敢去监狱探望季雷,他看到身上的疤痕还是充满厌恶,他不敢想起莫桉和那个冬夜。
他依旧在黑暗中,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走出猩红大雨。
但是季恒秋再也不惧怕黑暗了。
他有他的光。
小小一束,足够温暖。
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
江蓁定了闹钟掐点醒,她的行李都在楼上房间,没有其他衣服可穿,她套了件季恒秋的大衣,趁着大清早没人偷偷遛回房间。
倒真像偷情去了,这衣衫不整鬼鬼祟祟的样。
昨晚她借口身体不舒服早退了,年会应该结束得很?晚,宋青青还在睡觉。
江蓁轻手轻脚地收拾好东西,给?她留了字条说自己先走了。
回到房间换完衣服,季恒秋已经起床了,她也没了困意,两个人索性下楼吃点早饭再走。
江蓁是真没想到能在这个点遇到同事,天将大白,刚过七点而已。
于冰还是穿着昨晚的礼服,眼下泛青,从吧台上拿了杯咖啡,显然是一夜未睡。
“哟,蓁姐,怎么早就起了?”她打了个哈欠,把假睫毛从眼皮上摘掉。
江蓁皱起眉,略有些?不满地问她:“你一晚上干嘛去了?通宵了?”
于冰又是一个哈欠:“我们在房间里开黑上分?,刚刚结束,我饿了下来找点吃的。”
江蓁摇摇头,叮嘱她多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