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太浓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既然马鞭到手,江走不需再多加掩饰,她瞬时恼相毕露,一鞭子抽响,“我就该使劲打散了驱驱味!”
这一鞭子猛爆在商启怜脚边,他回神震惊道:“它不是这么用的。”
“我今日憋屈也想喝酒,你不如充我的下酒菜。”江走绷了绷鞭子道。
商启怜没退,他突然清醒了,举手说:“闹大让我爹娘听见可就不能了,你乖,放鞭子。”
“我乖?我是太乖,我觉得我嫁进来就是委屈了你,委屈了商家。我乖乖的不闹腾,回门前还被婆婆叫去一通数落,数落我不尽妻职本分,我放任你跟研王金迷纸醉,都是我的错,而且我觉得我回对了,不然有些事情我还真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爹去世了,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哀子,商启怜,我当时就想在马车内大哭一场,可我告诉自己没有用的。”
江走倒持马鞭,眼中的水雾逐渐浓郁,却始终未掉,面色狠决地对他道:“研王府的下人说我嫁过来就是做小伏低,为什么你们还说我有福气。我没有福气,我把我爹娘全克死了,我没家了。”
“我早就没家了!”
她从来没有过一个完整的家,苦苦挣扎活于世上,还奢求商启怜会给她一个家?
她始终记得阿爹躺在榻上残喘的样子,但阿爹未曾怨怼她一字,并且叫她读书争气,学本事,靠自己。
纵使明戟暗盾化为了废铜烂铁,你也要靠自己。
江走没能见到江缘临终一面,就得知死讯的那一刻也是猝不及防,唯一的亲人也走了。江走不明白江缘为何要给她取这名,“走”这个字太讨厌了。
商启怜立于暮瀑之中,滚动喉结:“江走。”
时值今日,她如果嚎啕大哭就是真的屈服给了命运。江走硬气地抹了把脸,攥鞭道:“别叫我!”
“江走,我在屏州时,一年寇戎袭劫粮重,我亲自率的兵,那仗打得落花流水,我急了便同他们肉搏,弄满身脏血,有自己的,更多的是那窝贼的。我腿差点断废,夜里痛得撕心裂肺,但我就只能自己扛。”商启怜摩挲虎口往下几寸的旧疤,铁了心说,“而你不需要自己扛,我可以护你。”
江走抑制抽噎,一心念他无情,不信道:“骗子,我嫁过来的日子里,连你的鬼影我都没见着,你说护我,你眼睛里都是那绰妓子!你疯去吧!拾掇拾掇直接上青梅榭宿去吧!”
商启怜听她凶自己,仿佛在被亲爹骂:“那我试着护你。”
“骗子。”
商启怜继续服软:“你要我怎样,你说怎么来我就怎么来。”
江走泪涟涟谴责道:“说,为什么去青梅榭。”
“我……”他实话实说,“陪九爷去的。”
“你为什么与我分房睡!”
她喊的别院都听见了。
这事完全怨商启怜这货,他没理由狡辩,咬咬牙说:“那真是对不住了,老子活这么大就没跟女人处过,同床共枕过的也只有那匹马,你觉得硌硬,从今以后你要我睡哪我睡哪,就这台阶都成。”
“我没叫你睡台阶,你……”都摊牌到这个份上,江走觉得他简直扶不上墙,气厥了,道,“行啊,你爱睡哪睡哪,就是别来我的房!”吼完就撞开人疾步赴屋。
“你能不能消停点。”商启怜一脸匪夷所思,从上去说,“我已经好言好语了,我知道你今天遭受打击,那我平日里也没安慰过人,你当我生疏行么。”
“你觉得你生疏?”江走站住道,“还是觉得我生疏。”
“……”商启怜静了静,“你指哪个?”
江走不知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何会无理取闹成这副样子,但她控制不了,怒不可遏,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团熊熊喷薄的烈火,商启怜即是捆干柴,她要释放。
江走当即就用马鞭勾了他的腰带,强行把人往屋子里拖。
哐当一脚,门被踹得往两侧飞弹,江走霸道地把人甩去床榻,未等商启怜给予反应,她扔掉马鞭,纵身一跃,两条腿跨坐上去,夹攻他的动作。
商启怜清楚感受到腹部沉甸甸的暖劲,江走的双手不太规矩,正撑在他的锁骨区域。他不敢轻举妄动。
她便攥起商启怜的衣襟,俨然如只小老虎,凶巴巴瞪视他:“商启怜,我也是从青梅榭出来的,那些妓子耍的花样我照样可以做,你要什么姿势翻着来我都可以!你再去青梅榭吃酒听曲,我就一锅端了那个乌烟瘴气的烂窑子!”
两个人的气息混乱缠绵,各自的胸膛皆不做丝毫退让,商启怜脑袋里的弦“嘣”一声断了。
他慢吞吞拿紧她的腰,目光中闪动嗜欲的火焰,顿时食指大动:“你是这个意思?”
“……”
不。
不她绝没这意思!
且慢。
她刚刚那番话好像……
就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