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俞摸了摸耳垂,面无表情的转过身关上了门。
唐重锦这人平时正正经经,可是在有些时候,明明是再平常不过的话,从他那张嘴里说出来,总带上了几丝别的意味,莫名的有些轻佻。
时俞坐回了沙发旁,看到了桌上少了一大半的传单,神情又柔和了下来。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唐重锦就住在自己对面的这个事实,让他心中生出了几丝喜悦。
周末的天气不错,到了九点钟左右,太阳就从云后展露了身形,街上的行人也多了不少。
时俞穿上了一件蓝色的外套,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青年的眼睛很亮,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冷淡,但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个若有若无的梨涡,让他整个人都多了一丝少年气。
时俞拿着传单出了门,按照他的想法,他就绕着A校附近这几条人流量比较大的街道发传单,总归会有一点效果。
在面对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时俞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在成功发出十几张传单后,他逐渐放下心来。
“你好,这是咖啡馆的传单吗?具体位置是在哪里呀?”
一个过路的女孩接过传单后并没有马上离开,反倒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时俞笑着将传单翻到了背面,“这里有二维码,具体信息都有,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看看。”
女孩看了一眼传单,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时俞,“你是在那里上班吗?”
“嗯……可以这么说。”
女孩爽朗的笑了笑,摆了下手,“那好,我一定会去的。”
时俞也笑了笑,像这样上来搭话的人并不在少数,有问咖啡馆的,也有问一些私人问题的,时俞都礼貌回应了。
早春的太阳并不热烈,只给人温暖的感觉,但到了正午的时候,时俞还是感到有些疲惫了,几个小时的辛苦,传单已经少了很多,但仍旧还剩有一半。
和他一样在发传单的还有几个人,这个时间都已经停下来,打算去吃东西了,时俞多坚持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去了一家餐馆。
餐馆里生意很好,刚一走进去,空气里的饭菜的香味就扑面而来,来这里吃饭的大多都是学生,时俞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桌上残留着些许的油渍,时俞随手抽了旁边的纸擦了擦,然后点了两个菜。
剩下的传单就被他顺手放在了旁边。
“易满,你看什么呢?”
另一桌坐着两个男生,都穿着校服,一个男生挥了挥手,透漏着这个年纪男生的清爽气息,让人心生好感。
而一直将视线落在时俞身上的男生很快转过头来,头发略长,面容透着几分阴郁,如果时俞转头看上一眼的话,一定能认出来这就是上次自己偶然捡到的那个男生。
“没什么。”易满冷淡的回了一句,低头继续吃饭了。
“你上次受的伤还没好,别吃辣的。”男生说着,将面前的一碗清炒白菜放到了对方面前。
“何一桁,我不用你管,别多管闲事。”
听到这话,男生也不伤心,摆了摆手,“谁说我管你了,要不是你还欠我钱,我怕你还钱之前就死了,我才不管你。”
易满手上动作微微一顿,没再说话,安静的吃起东西来,只是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了那边的某个人身上。
那人似乎丝毫没有察觉,易满看到对方只点了两个菜,看上去很清淡,不见有什么辣椒,那人应该很少到这种地方来吃饭,处处都透露着几分拘谨。
“还说没看什么,那人谁啊,你一直看着,认识?”一直观察动静的何一桁眯了眯眼,也顺着易满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能看见一张侧脸,何一桁只看了一眼,不感兴趣的正要挪开视线,又猛地扭过头,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我总觉得那人有点眼熟。”
何一桁绞尽脑汁想了想,在看见时俞用纸巾擦了擦指尖的时候,突然用力一拍手,“那好像是时家的时俞啊!”
易满一顿,视线落到了何一桁脸上,“时家?”
何一桁有些迟疑,“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时家那家教,肯定是不会允许时俞跑到这种地方来的。”
何一桁出身不错,何家也算是名门,不过家里很开明,他从小就在外面野,无论在哪里都吃得开,要说圈子里他最受不了的,应该就是时家了。
那简直就是个笼子。
他只去过一次,吃饭的时候不能有声音,就连看电视都不能看娱乐节目,到点就要睡觉,钢琴书法绘画什么都要会。
何一桁觉得要是换成自己生活在这种家里,早晚会被逼死。
易满没有再开口,反倒是何一桁开始时不时往时俞的方向看去,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世界上能长成这样的,估计是没有几个,能有这样的风度和气质的,估计也少。
不过时俞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何一桁还盯着,就看见时俞突然站起身来,一时间有些做贼心虚的扭过头,脑袋都快埋到碗里了。
时俞起身去前台结账了,何一桁刚松一口气,就看见自己对面的易满站了起来,朝着时俞刚才的位置走了过去。
“你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