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绕在手中,从风荷肩上探出头笑问道:“可游回来了?”
“游回来了,远远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风荷指着水面笑道,“越来越近了……”
羽雁一愣,水里竟真有红鲤?
又听风荷说道:“看错了,不是红鲤,分明是岳儿,是岳儿的影子。”
抬头望过去,果然是岳儿站在对岸,穿着红色棉袍冲风荷笑着,扬起小手连声喊娘。
桃夭站在岳儿身旁,两眼一瞬不瞬盯着她。
忙将手中白绫背在身后,笑对风荷说道:“看来那红鲤游得远了。”
风荷站起身对岳儿挥挥手,上石阶问羽雁道:“才婳说什么了?”
“才婳姑娘知道你惦记着她,让我告诉你,她很好,虽然还是难受,总会过去的。”羽雁靠着亭柱笑道,“王爷进了听雨轩的时候,她正倚在对面水榭栏杆旁喂鱼,一看到王爷,就转身离开了。”
风荷心想,能够避开也是好的,笑说道:“多谢羽雁夫人捎话给我。”
“别跟我客气。”羽雁笑着,转眸看到桃夭还站在对岸死盯着她,背着手将白绫悄无声息折了回去,又是一块丝帕,拿在身前轻轻拭一下鼻端,笑说道:“刚才没觉得,起风的时候,湖水里有些腥气。”
风荷笑道:“那就到别处去说话。”
离了漱玉亭跨过木桥,岳儿迎面而来,扑过来抱住她腿,仰起小脸儿看着她,风荷忙弯腰将他抱起,笑问道:“捡到石子儿了吗?”
“捡到了。”岳儿拍一拍衣兜,叮当作响。
风荷笑道:“好啊,回去就能玩儿弹珠了。”
“困了。”岳儿脑袋在她肩头蹭来蹭去。
“那就回屋睡觉。”桃夭在旁说道,“你先带岳儿回去吧,让我松泛会儿。”
看风荷抱着岳儿离了后苑,伸手去抢羽雁手中帕子,羽雁闪身躲开,桃夭咬牙道:“刚刚在亭子里,你是不是想要勒死风荷?”
“没有。”羽雁摇头笑道,“好端端的,我勒她做什么?”
“我都瞧见了,你手里不是丝帕,是一条白绫。”桃夭逼近一步,“你以为这府里的人都在午睡,不会有人看到你在害人?岳儿午后常常调皮不睡,今日闹着找石子儿做弹珠玩耍,我看风荷正在写字,就自己带着他出来了,你想害人却被逮个正着,真是老天有眼。”
“我为何要害她?”羽雁退后一步。
“还用问吗?王爷带她去文昌阁,让她写了封书信,还夸她字写得好,你就生了妒心。”桃夭一声嗤笑,“府里这些女人,整日里不都是这些心思吗?”
羽雁也一声嗤笑:“桃夭姑娘还真是聪明。”
“丝帕给我。”桃夭伸着手。
羽雁腰肢一扭:“有本事来抢啊。”
“我知道你有些身手。”桃夭指指身后的树林,“岳儿是王府里的心肝宝贝,他常来后苑玩耍,这儿到处都是护卫。只要我扯开嗓门说你要害死世子,就会有人一拥而上,你手中这条奇怪的帕子就是罪证,到时候,你全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羽雁看一眼树林,咬唇说道:“我目不识丁,只会舞剑,确实嫉妒她会读书写字还得了王爷的夸赞,不过也没想杀要死她,就是想推她掉进湖中,看看她的笑话,这帕子是预备着拖她上岸用的。”
桃夭半信半疑,羽雁又道:“她若死了,都知道是我打发石榴叫她出来的,再有府中审理所的人验尸探案,早晚都得知道是我,杀人得偿命,我放着王爷的夫人不做,为着害她将自己的性命搭进去,我值得吗?”
桃夭哼了一声,羽雁继续说道:“我与风荷挺投脾气的,以后再不会了,我是王府里的夫人,又有些身手,你们若有能用上我的地方,说一句话,我肯定帮忙。桃夭,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强。”
桃夭有些松动,王妃的事,也许有能用到她的时候。
好不容易打发走桃夭,羽雁跺一下脚握紧拳头,拔脚往文昌阁而来。
进了书房单膝跪地,拱手说道:“属下刺杀曲女史失败,任凭王爷处置。”
“怎么失败的,说说吧。”王爷埋头在公文中,漫不经心问道。
羽雁将后苑中的事仔细禀报了,恨声说道:“捉鹰的被家雀啄了眼,是属下无能。”
“一流的剑客,大白天在后苑杀人,你是有意要留她一条生路。”王爷抬眸看她一眼,“去找良霄领罚。”
“属下瞒不过王爷,属下甘愿领罚,领罚前只求王爷听属下几句肺腑之言。”羽雁双膝跪地硬着头皮说道,“王爷,世子害怕与人亲近,言语笨拙,属下大胆推测,世子周岁时曾亲眼目睹王妃之死,才会如此。”
王爷手中的笔微微颤了一下:“孩子骤然失去母亲,难免反常。”
“当年刺客追到家中的时候,母亲将属下藏在了坐榻底下,属下亲眼看到父母亲被刺死,血流满地。属下当时也是刚过周岁,属下三岁前的情形,与世子一模一样,幸亏养母悉心疼爱,才渐渐好转。”羽雁泪水涔涔而下。
王爷从公文中抬起头,震惊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