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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1 / 2)


“你这话,哀家爱听。”薛太后往椅背上靠了靠,换了个舒服姿势,望着殿内璀璨宫灯道,“哀家也没别的指望,就希望昀儿和昭昭好好的,早些给哀家生个孙儿。”

说到此处,薛太后眼睛一亮,坐直身子,冲方嬷嬷摆摆手?,方嬷嬷便停了捶腿的动作,专心听她说。

“哀家先前也没想到这法子,你还记不记得前两日,坤羽宫的人来报,昭昭见不得?下人苛待昀儿,亲自给昀儿喂药,从殿里出来的时候,口脂花了,钗环也乱了。”

薛太后笑得?乐不可支,仿佛已经看到调皮的小孙儿满地跑了。

方嬷嬷知道她高兴,起身替她斟了盏茶,陪着她笑:“要说还是太后娘娘英明呢,若非一番苦肉计,哪能试出陛下的真心?”

即将去行宫避暑,又三日未早朝,今日奏折格外多。

萧瑶望了望手?边尚余一半没批的折子,揉了揉酸涩眼皮。

继而,脑袋重重点了一点,险些磕到案屏。

许是来了月事的缘故,困意席卷了她大半的理智,萧瑶随手撤掉挡在她和季昀之间的案屏,头也未抬道:“你身子还没好全,先回?去吧,省得?累坏了,首辅大人再?来找本宫。”

御案边,长身立着的季昀,手?上动作一滞,眸光悄然扫过萧瑶蜷长的,似要合上的眼睫,没应。

“去,叫半夏进来磨墨。”萧瑶拿朱笔蘸了墨,正要批注,却发现他?还没动。

“本宫叫你回?去!”萧瑶有些气闷,猛然抬眸,拧眉怒斥。

谁知,季昀浅笑?着,抬手在她颈侧轻点一记,萧瑶便失去了意识。

萧瑶脑袋一歪,被季昀顺势接住,他?长臂一伸,将她捞入怀中,凝着她的睡颜,缱绻道:“知道了,我的公主陛下。”

随即,季昀轻轻将她横抱起来,抬脚撩开纱幔,小心翼翼把?怀中人放在纱幔后的美人榻上。

殿内置着冰盆,温度适宜,萧瑶睡得极沉。

殿外候着的半夏,估摸着该添茶水点心了,便托着承盘,叫白芷替她开了殿门。

白芷这会儿也正犯困,没往里看,倒是半夏,刚跨进门槛,一抬眼便瞧见季昀一人坐在御案后批折子,神情专注,陛下却是不见了。

原本有些困意的半夏,险些被门槛绊倒,立时精神了。

手?中承盘晃了一晃,也差点摔了,晃动间,茶盏磕在茶壶边缘,叮叮当当,惊得?白芷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

半夏忙腾出一只手来,将她按回?去:“没事,守好殿门,别睡着了。”

听得动静,季昀抬眸朝殿门处望了一眼,并不在意。

殿门关了,白芷才松了口气,上前来,没等她把承盘上的东西放下,便听季昀道:“陛下在美人榻上睡着,你且留意着些。”

“是!”半夏心下骇然。

她放下承盘,掀开纱幔时,手?还微微发?抖,陛下才刚给季皇夫一点好脸色,季皇夫就恃宠而骄,开始僭越,插手?朝政了?

还是,季皇夫批折子,是陛下默许的?

半夏看不懂眼前情状,索性没多嘴,自小嬷嬷便教导她们,在贵人跟前,务必要少说话多做事。

将近子时,萧瑶终于幽幽转醒,周身疲惫和小腹痛意悉数消散。

支起身子,见半夏趴在榻边打盹儿,萧瑶抬手推了推,疑惑道:“本宫怎么睡着了?睡了多久?”

半夏惊醒,迷迷瞪瞪扫了一眼漏壶,揉着眼皮道:“陛下睡了近两个时辰。”

萧瑶心下一想,坏了!折子指定没批完,今夜怕是没觉睡了!

赶忙翻身下床,趿拉着福履便去掀纱幔。

纱幔外,季昀左手边的折子已悉数移至右手边,他?停了笔,把?刚才批完的最?后一道折子摊开晾着,扭头望着萧瑶:“陛下睡得可好?”

萧瑶双手抓着纱幔两侧,一时忘了动作,眸光扫过季昀和他?手?边挪了位置的折子,又落回季昀身上,怒意顿生:“谁准你动折子的!”

刚站起身,要上前挽住纱幔的半夏,闻声吓得?一抖。

完了,批折子这事儿,全是季皇夫自作主张,陛下事先没答应啊!

“陛下,先别动怒,季皇夫也是想为陛下分忧。”半夏扑通一声跪下,仰面替季昀求情。

季皇夫待陛下的好,她们做奴婢的一直看在眼里,季皇夫此举虽有僭越,却必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听到萧瑶的怒斥,季昀却不慌不忙,他?拿起最?后一道折子,起身递至萧瑶面前:“陛下不如先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治臣的罪。”

萧瑶横了他?一眼,没接,扫了一眼面前的折子,登时被折子上的朱批攫住目光。

折子上,赫然是她的字迹!

萧瑶下意识松开纱幔,抢过折子,细细辨认,确实是她的字迹,却又不是她批的内容。

所以,这折子不是季昀随手抽一份她批过的折子来糊弄她,而是,他?能模仿她的笔迹!

萧瑶被自己的认知惊着了,骇然抬眸盯着季昀。

莫非,这才是他入宫帮睿王的手?段?

若是如此,他?不是该把?这么高明的手?段藏着掖着,用在恰当的时机吗?为何要早早暴露?

震惊之余,萧瑶有些看不懂他?,不,她从来也没看透过他?。

会不会,他?连喜欢她这一点,也是伪装?

宫灯侧,季昀清泠的眉眼染上暖黄光晕,羊脂玉般温润,灼灼漆眸为饰,平添一分有棱有角的清傲。

若他是任何旁的人,只这副皮囊都足以让萧瑶宠他?一世,偏他是睿王的臂膀,如今还能捏住她七寸。

一时间,萧瑶先前生出的旖旎情愫,悉数散了,只觉遍体生寒。

季昀将她眸中骇然瞧在眼里,叹了口气,扫了半夏一眼:“半夏姑娘先出去吧。”

待殿门合上,季昀上前拉住她的手?,方才察觉萧瑶手指比他?还凉,他?扶了扶她髻上发?钗,叹道:“陛下既已知晓臣的心意,又何故惧臣?”

“臣保证不会伤害陛下一分一毫,也不会叫旁人伤陛下一分一毫,陛下,肯不肯信?”季昀目光灼灼盯着她眼眸,极郑重地求一个答案。

萧瑶凝着他?好看的眉眼,笑?了,为什么有人能把谎言说得这般情真意切呢?这恐怕是她毕生也到不了的境界。

宫灯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双双投在纱幔上。

萧瑶使力,把?手?指才能够他?掌心抽离,摇了摇头:“哪日,你们让本宫悄无声息地去了,你也尽可凭着一手?仿写的本事,替睿王执掌天下。”

言罢,她顿了顿,凝着季昀颈项,长睫颤颤,抬手将纤长柔夷搭在他喉结处。

季昀身形一僵,喉结本能地上下轻滚。

却见她仰面,收紧指间力道:“季昀,本宫是继续陪着你们玩好呢?还是,先杀了你比较好?”

伊人指甲掐在他颈侧,季昀微微敛眸苦笑,他?并无什么仿写的天赋,不过是想替她分担,才用心去模仿她的笔迹。

可惜,多说无益,她从未信过他?。

“臣的命,陛下若要,只管拿去。”季昀深深凝着她,语气平静。

一夕之间,从被她在意的雀跃,到被她索命的失落,其实他?并不如面上这般平静。

他?是真的无辜,还是在考验她的耐性?萧瑶一眨不眨睇着他?的漆眸,黑曜石般的眸子里纷涌的,有她读不懂的情绪,浓墨似的,沉重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不知为何,萧瑶心口,忽而一阵闷闷的疼。

“出去!”萧瑶愤然松开手?,直直指向殿门方向。

听到季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萧瑶心口痛意越发?真切,仿佛被蚁虫啃噬得空了一块,她捂着心口,扶着御案,跌坐在龙椅中。

眼中一片茫然,她这是怎么了?

待心口痛意淡去,萧瑶默默翻开季昀批过的那些折子,上面无一不是仿着她的字迹。

除此之外,那些批注并无任何不妥,仿佛他?生来便会处理这些,虽然不想承认,可萧瑶不得?不面对他?比她更擅长处理朝政的事实。

他?用了比她更短的时间,给每道折子妥当的回?应。

是她误会他?了吗?还是,他?想先取得?她的信任,徐徐图之?

龙榻上,萧瑶辗转反侧,她不明白,睿王才是想要夺位的那个,为何季昀会处理这些朝政之事?是谁在背后教了他?治国为君之道?季首辅吗?

季家,也有反心?

萧瑶将衾被拉过头顶,蒙住双眼,迫使自己不再?细想,她大概是魔怔了。

季首辅乃三朝重臣,前世直到她死,也没有向睿王称臣,而是告老?还乡,他?断不会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心思?。

临出发去行宫前,萧瑶忽而又叫人把?随行名单拿来。

皇兄后宫妃嫔悉数住在东北角的一片宫宇中,此次出宫避暑,除了自愿留下的一些,主动要去的,萧瑶都允了。

她拿着名单,凝着最?上面,季昀的名字,执笔欲划掉,笔尖颤了颤,又收起,如此反复。

直到名单上落了几滴墨污,方才丢开笔,把?名单重新推给半夏:“罢了,送去内务府,就照这上边的份例准备。”

陛下两日未见季皇夫一面,季皇夫自个儿也不来,半夏愁得?不行,这会儿见萧瑶还有意要把?季皇夫的名讳抹掉,更是心焦,恨不得?立马去禀报太后。

眼见着萧瑶不知何故歇了心思?,心下才终于松了口气,唯恐萧瑶再反悔似的,唰唰收起名单,紧紧抱在怀里,就往殿外跑:“奴婢这就给内务府送去。”

这两日,每每批折子,萧瑶频频走神,脑中时不时浮现出季昀侍立她身侧磨墨,趁她睡着替她批折子的情景。

那日,他?分明还在病中,替她熬夜批折子,她却掐着他?脖颈要取他?性命。

她是不是,欠他?一声道歉?

“季皇夫可大好了?”半夏刚进殿门,便听到萧瑶问。

没等半夏回应,萧瑶已站起身来,往外走:“随本宫去坤羽宫。”

半夏却像被钉在地砖上,没动,抖抖索索道:“奴……奴婢方才听内务府今日出宫采买的人说,说他回?宫时,正好瞧见季皇夫出宫。”

怕萧瑶给季昀罪上加罪,半夏偷觑着她面色,又补了一句:“说是拿着慈宁宫的令牌。”

闻言,萧瑶脚步一滞,眸色渐渐发?沉。

才入宫不足十日,他?就沉不住气,出宫去找睿王了?

饶是萧瑶早料到他会再?同睿王勾结,却也没想过,他?敢这般明目张胆,拿着慈宁宫的令牌,光明正大出去。

为什么?仗着她那夜心软,没有果决地掐死他?

萧瑶睥着半夏,唇瓣翕动,想让半夏再去趟内务府,把?明日去行宫的名单拿回来。

话堵在嘴边,不上不下,噎得她喉咙口闷闷的,终究没说,而是摆了摆手?示意半夏出去。

“十五。”萧瑶立在御殿中央,冲着面前虚空唤了一声。

只片刻,纱幔后探出一张小圆脸:“陛下有何吩咐?”

“悄悄去找十三,问问他,今日睿王同季皇夫又在密谋何事!”

影卫暗查许久,也没查出睿王谋害陈婕妤和幼帝的证据,萧瑶暗自攥紧袖口,她无时无刻不想把睿王党羽连根拔起,偏偏睿王并未犯下什么要命的过错。

后晌,西晒正烈,窗棂外夏蝉吱吱叫着。

殿门被人从外边推开,萧瑶从折子堆里抬起头,心下诧异,十五怎么还改走正门了?

一抬眼,萧瑶唇畔笑?意微僵,来人身高腿长,脊骨劲直,不是十五,而是季昀。

他?逆光而来,行动间,修长剪影随着脚步而动,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托着一方桃花色果盘。

萧瑶放下朱笔,没去看他?的脸,将目光落在果盘中半青半红尚未熟透的桃子上。

果盘被他置于御案边,桃子表皮沾着些许水珠,像是刚洗过。

“今日新摘的桃子,陛下尝尝看?”季昀立在御案侧,居高临下睥着她,将果盘虚虚往她跟前推近一寸。

萧瑶目光这才从果盘上移开,仰面扫了他?一眼,挑挑眉,不置可否。

新摘的,去睿王府摘的?倒是敢拿来给她吃。

对她的戒备,季昀早习以为常,只略略抿唇,便自顾自从果盘底下摸出一柄小匕首来。

握着小巧刀柄,正伸手?去拿桃,忽而眸色一凛,旋手?将果刀飞向三米开外的朱漆立柱。

铮地一声,刀刃直直定入立柱中。

立柱后,探出一张小圆脸,极尴尬地冲季昀和萧瑶干笑?两声,边走出来,边把险些射出的袖箭往里藏。

十五眼角余光偷偷瞟了季昀一眼,冲萧瑶行礼道:“陛下恕罪,属下只是误以为皇夫要对陛下不利。”

闻言,季昀自然搭在御案边的指尖轻轻叩了叩,英挺眉峰微动,原来上回?这位影卫被她唤出来,并非偶然,她本就随时防着他?。

这场误会,萧瑶并不在意,随手将折子推至一旁,扫了季昀一眼,继而望向十五:“见过十三了?”

正好季昀在,那就当面对峙,看他?如何找台阶下。

十五点点头:“十三并未看见皇夫进睿王府,属下特意探查过,皇夫去了公主府。”

公主府?

萧瑶愣了一瞬,心口闷了半日的郁气往外散了散,抬眸凝着季昀时,眼神却略带茫然:“你去找我姑姑做什么?”

闻言,季昀莞尔,微翘的眼尾似携着暖阳,睥了萧瑶一眼,便垂眸拈起一枚粉桃,在指尖把?玩。

他?分明什么也没说,十五却替主子尴尬不已,一张小圆脸垂得?更低,恨不得?埋进臂弯了,可她还不得?不据实以高:“陛下,皇夫去的是元福公主府。”

“……”萧瑶唇瓣翕动,说不出话来,深深有种被人戏弄的错觉。

她坐姿生硬,极为无力地冲十五摆了摆手?:“你且先退下吧。”

待十五隐去,萧瑶硬着头皮仰望季昀,见他?拈着那枚粉桃随意抛起,又轻巧接住,再?抛起,再?接住,动作娴熟,游刃有余。

莫名的,萧瑶仿佛看到自己一颗心被他攥在掌心,时而悬起,时而托住。

萧瑶脑子一热,腾地一下站起身,踝骨仓促间在椅腿上磕了一下也顾不得?,倾身便去抢季昀把?玩着的那枚粉桃。

趁着桃子被抛起的空档,还真被她抢着了,萧瑶心下有些得?意,心气儿顺了不少。

紧握着桃子,半举在身前,掀起眼皮凝睇季昀:“戏弄本宫,好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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