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仁捂着脑袋,跟在曲昭身后解释道,“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岔开关?言的注意力,逼迫他继续坚.挺的活下来?。”
曲昭应了一声,“我了解你的为人?,你们?书生讲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落子无悔,不然就?是小人?。既然你已经承诺过我,会好好对待关?言,那你就?算是为了遵守心中的底线也会做到自己?的承诺。”
很快,曲昭根据关?言几次话音传来?的方向在北面半里处发现?了一道险峻的断崖。
曲昭举灯探出?断崖,垂眸一瞧,底下便是山间裂谷,裂谷太深,曲昭瞧不见底,不知?道关?言具体?摔在哪里了,她只得来?回晃动盏灯。试图引起摔在裂谷底下的关?言的注意,“关?言,你听?好,我既然来?了,就?代表你得救了!
你只需要多坚持一下,不要睡着,我一定会带你走出?松林!
你现?在前后左右都瞧一下,是不是能够看到一簇小小的光束。你现?在告诉我,这道光束在你的哪个方位?”
关?言答道,“光束在我身后面,你还要沿着断崖往前走一些距离。”
曲昭立马依言照做,直到裂谷底下传来?关?言喊停的声音。
曲昭停住脚步,俯身照了几下断崖峭壁,把盏灯往宗仁怀里一递,就?准备徒手爬下断崖去找关?言。
宗仁赶忙拽住曲昭的胳膊,拦道,“姐姐,你守在断崖上,由我到裂谷底下把关?言救上来?。
关?言是摔进?裂谷里,除了摔断腿,他身上势必还受了多处内伤,你下去背着关?言再爬上来?,难免会在攀爬过程中频繁移动他的身体?,一个伤势过重的人?是不宜移动的。
因此?我把麻绳绑在我身上,你拽着麻绳的另一边把我放到断崖下面,然后我抱着关?言,你再把我拉上来?,这样我们?就?不会频繁的移动关?言的身体?,于关?言而言这是最好的搬运方式。
再者,关?言刚刚说断崖底下还有一个装着酒桶的尸体?。不巧,我观察到今夜的松林猎场是没有人?值班的,他们?显然是被人?支走了,这里很不安全,我想凶手是在断崖上面而不是下面,如果你下去,凶手埋伏在断崖附近偷袭你,你处在地势下方是天然劣势,当然我知?道姐姐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把这一点位置上的劣势放在眼里,只是你还背着身受重伤关?言,你会施展不开拳脚,备受掣肘,疲于应对。
姐姐的武功是我们?三人?中最好的,由你守在断崖上比较稳妥。”
姐姐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放心交给我吧,我会把关?言带上来?的。”
曲昭闻言,思虑片刻后取下宗仁掮在身上的麻绳,倾身上前,缎靴轻轻抵住宗仁鞋尖,抓着麻绳环绕他劲瘦的腰腹,麻绳在曲昭手里收紧勒住那副锦袍底下的躯体?时,她莫名想起了自己?前夜做过的春梦,那个梦里的身躯也是如此?时的手感一般,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曲昭咽了咽口水,赶忙把圈住宗仁的麻绳打好紧结,直起身子,自己?这抓住麻绳的另一段,在掌心缠绕几圈,准备送宗仁下断崖时,她忽然就?同宗仁说道,“之前我说的话都是开玩笑的,不是菜鸟装备重,也不是笨蛋工具多,你这是心思缜密,思虑周全,盏灯和麻绳都派上用场了。”
曲昭安抚似的摸了摸宗仁的脸,把盏灯交到他手里,“姐姐拉着绳子呢,不用怕。”
而后,曲昭朝着断崖抬抬下颌,“去吧。”
宗仁走到断崖边,黑色的缎靴几乎悬空过半,他垂眸看着盏灯照不见底的裂谷,雪点飘落在他的肩头,宗仁俯身就?跃了下去。
曲昭一点点松开手中的麻绳,放宗仁一点点往深处去,幽暗的裂谷里风声呼啸,好似一张漆黑的巨口吞没了闯进?的人?。
曲昭抿着唇,说不担心宗仁都是面上假装出?来?的,他那么娇气,怕是连她手中这条冷硬的麻绳都会勒红他锦袍下的皮肤,何况还要独自闯进?断崖下未知?的黑暗里。
不过很快,在曲昭手中的麻绳堪堪要放尽时,原本绷紧的力道一松,宗仁双脚终于触到覆雪的地面。
曲昭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心神随之松懈下来?,她在衣摆上擦了擦因为紧张变得湿漉漉的掌心,懊恼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以前胡军的火炮砸在她脚边,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现?在却守在断崖上,由她掌绳放一个七尺男儿下去都紧张的在风雪里出?了一身热汗。
束衣后裳贴着曲昭粘腻的背脊,她无奈的笑了一下,这就?是心有所属,所以关?心则乱吧!
这时,裂谷里传来?宗仁与关?言对话的声音,“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是我。
不是你的昭昭姐,你就?不要逞能了,血都要放干流净了,被我抱一下怎么了?
我也很难做啊,抱了你我回府后要净身两遍,打三遍皂角,熏四遍衣服,你以为我乐意抱你?”
曲昭:“......”
不稍片刻,宗仁双臂抱着关?言,面色带点嫌弃,垂眼看着把脸瞥到一边,眉宇紧皱,把他当瘟神的关?言,他拉了拉绑在自己?腰腹上的麻绳,朝上空喊话,“姐姐,人?已经不情不愿的躺在我怀里,拉我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