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进车库,易榀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位再次睡得不省人事的池妙仁。
舌尖抵住被咬破的唇舔了舔,疼。
有血腥味。
还真是属狗的,一咬住怎么都不松口。要不是她困劲上头,易榀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
就不该脑子一热做出这种蠢事。
易榀对自己有些恼,掰着后视镜看了看自己红肿出血的下唇。
无声叹了口气。
算了,他这也算自作自受,不过刚刚怎么真就这么亲……
忆起之前像是被蛊惑的那一幕,易榀的一颗心又开始不受控地狂跳不止,有一种血气上涌的怪异兴奋感。
酒精作用吧?
刚刚碰到了她的唇,应该是嘴里沾到酒了。
他这么宽慰自己,视线不自觉再次转向了身边人微张的唇。
池妙仁睡迷糊了,歪歪斜斜仰着脑袋靠坐在椅子里。唇瓣上还沾了点刚刚咬破他嘴唇的时候留下的血渍,车行一路都没能晃醒她,嘴角甚至还残留了一点口水痕迹。
倒是睡得挺香。
咬完人就睡,还真是有够不负责任的!
不负责任?
易榀为自己忽生的这个想法感到无语。
这话很像是池妙仁近来常看的狗血剧里某一弃妇的台词。
他记得那部剧讲的是某霸总被人设计睡了个女人,数月后那女人挺着个大肚子找上门。可惜霸总翻脸不认人,不承认这笔糊涂账。一夜情后惨遭抛弃的女人声泪俱下,痛斥对方不负责任。
他这会儿竟然还把自己定位成狗血剧里的弃妇角色了?真是疯了!
至于为什么会对这段内容印象深刻,主要是因为池妙仁在看这部狗血剧的时候,他就坐在旁边看着。
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电视上,视线一直定格在抱着纸巾盒痛哭流涕的池妙仁身上。
这什么狗血脑残剧也至于让她真情实感的哭成这样?
易榀简直惊了。
之后每次池妙仁追剧,他都会坐在旁边撸猫。倒也不是好奇她究竟喜欢什么类型的剧,就是想看看面部表情比电视剧还要丰富的池妙仁还能有什么地方能惊到他。
池妙仁抱着纸巾盒哭到吹出鼻涕泡泡,他捂脸笑。池妙仁捧着肚子笑到从沙发上滑了下去,他也笑。就算是池妙仁被电视剧里的某个傻缺人物气到了,急得直跳脚,他还是笑……也不知是他的笑点突然变低了,还是池妙仁这个人本就是浑然天成的“很好笑”。
不知不觉思绪就有些飘。
易榀的视线从池妙仁的脸上移开,松了安全带。
想把她直接抱出车,可突然间心里就别扭了起来,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简短思考了一下,易榀尝试叫醒她。
推了她一下:“喂!”
见她不动,又抓住她的胳膊晃了她两下:“醒醒!”
还是没动静。
怎么回事?
易榀凑近了些,盯着她潮红的脸看,考虑要不要带她去看医生。用掌心试了一下她脸颊的温度,问:“池妙仁?你是不是喝伤了?”
池妙仁微微皱眉,嘴里嘟囔了声:“哎呀,吵死了。”
挺不耐烦地伸手,“啪”的一巴掌,把他凑近的脸直接推开了。
“……”易榀抬手捂了一下莫名其妙被打的脸,一脸惊愕地看着她。
打这么准!是不是故意的?
无辜挨了一巴掌的事易榀也不好特意把她摇清醒了找她算账,就跟想偷亲她结果被反咬了一样,这个哑巴亏只能自己吃。
把人抱到房间,他因那一巴掌有些来气,故意很大力地把池妙仁丢到了床上。
看着她在软垫上弹了一下,他才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袖子。
不管她了,去洗澡。
**
易榀之前都是一个人生活,也就没有洗澡会锁门的习惯。
头上被洗发水泡沫淹没的时候,他挺惊讶地听到了有人摔撞进门的动静。
胡乱把头上的洗发水冲了冲,关掉水。他偏过头细听,外头隐约还有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会是……
易榀小心翼翼地往隔断移门边走了两步,一手把住门框边,试探着叫了一声:“池妙仁?”
门外没有回应的声音。
是错觉?
易榀挺诧异地盯着那丝门缝看,把住门框的手指蜷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门拉开一探究竟。
“池妙仁?你到底在不在外面?”拉开隔门前他又问了一声。
还是没有人回应他,外头传出“哒——”的一声轻响。
确实有人。
易榀把住门的动作一顿,回手快速扯了浴巾把自己裹住。
阻隔视线的那扇移门被拉开,易榀一眼就看到了在地上趴着的池妙仁。
她此刻跟只匍匐在地的蜥蜴一样,手脚并用,在往开了盖子的马桶边爬。
手里抓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的空盒子。
慢悠悠爬到了马桶边,撅起屁股翻了个面,自己坐了起来。
这是在干什么?不像是想上厕所,也不像是想要吐。
易榀看着她一系列怪异的举动,没能看明白她爬到马桶边的动机。
在她视线转向自己的时候,跨出了那道移门。
走过去,屈膝蹲下。
看了看她手里的空盒子,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马桶。
歪过头平视她,诚信请教:“你在干什么?”
“口渴,喝水。”
“……”
跑这来找水喝?
易榀更纳闷了。
蒸腾的水汽间,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泛着潮润的幽光,挺无辜地眨了眨。捧着空盒子的两只手高高举起,在他眼前幅度很大地来回晃了两下,嘴里嘟嘟囔囔地重复了一遍:“水。”
而后手往马桶里一伸,用那个空盒子舀出浅浅的小半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