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榀这个人其实臭屁得很,他想做的事就一定要做成。
即使并不擅长。
池妙仁把那一锅一滴水都没加的面条全捞了出来,打算自己动手煮。
易榀一脸的不爽,觉得自己被小看了,坚持要煮面。
池妙仁当然没意见,她还乐得清闲。
在公司她听过不少关于这位现任老板的八卦,传闻里她的这位老板在外还有个“易神”的招摇称号。据说智商超群,读书那会儿就是学神级别的。深谙“过眼就会大法”,说是天才也不为过。
这类八卦孰真孰假还有待商榷,不过她倒是也知道易榀的学历是真的很高,学生时代有跳级,修的还是双学位。
既然学习能力那么强,一碗面应该难不倒他。
池妙仁欣然同意了,顺嘴给他吹了波彩虹屁,表示很期待他煮的面。
其实也没表现出的那么期待,只是人在屋檐下,多少还是要给点老板面子的。
这位毕竟是从小娇生惯养的少爷,考虑到他或许存在烧了厨房的小概率可能性,池妙仁还是决定站在一旁给他指导一下。
易榀看起来没什么耐心,听她说完步骤,只简单“嗯”了几声。
往锅里随意加了点水。
这个随意是真的很随意,就加了差不多大半杯水的量。
池妙仁原本想提醒他水加的太少了,扫了一眼他看起来不太高兴的脸色,总觉得他又要胡乱发脾气了。
琢磨着少了就少了吧,大不了就是个焦锅嘛。谁还没个第一次啊,就当涨经验值了。
她才没那么傻,凑过去给人骂。成功说服了自己,安静站在一边当空气。
易榀遇上了厨艺生涯的第一个难题,开火。
这个难题池妙仁还没给他解答,于是他僵立在原地,又不想开口问,抬起的手有些无处安放。
池妙仁看明白了,上前,给他开了火。
退开的时候对上易榀“你好烦”的视线,她嘴角一翘,很自然地露出了个狗腿的笑。
这么点水要烧开真是分分钟的事,没一会儿锅里的水就沸腾了。
易榀揭开锅盖,有点烫,直接把盖子扔到一边。
而后抓了一把面。
比起加水,他这回谨慎多了。似乎是不确定该放多少,回过头带着点询问的意思看着池妙仁。
还挺傲娇,就是不问,满脸写着“你快看我眼色行事”。
好吧,接收到信号的池妙仁决定给他个面子。
摇了摇头,友情提醒:“多了。”
易榀把手里的面拿走一半,回过头,继续看着她。
这样呢?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池妙仁看着他手里少的可怜的那几根面,也在纠结这么点水的量,到底该放多少面才能不糊锅?
要不糊锅好像有点难。
易榀见她迟迟不回话,放弃了场外求助。
把手里的面直接丢进了锅里,盯着咕噜噜冒泡的锅子自个儿琢磨了会儿。大概是考虑到量太少不够吃,又随手抓了一小撮面,丢进了锅里。
“……”池妙仁默默捂住了眼睛。
跟预料的差不多,厨房里很快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
接着是锅铲和锅子打了一架的动静。
焦味散了出来。
“嘶——”是凉水入锅的声音。
脑补了一出“臭屁老板精彩翻车现场”大剧的池妙仁捂着眼睛,“噗呲”偷笑。
周围没声了。
等了会儿,确实是一点声音都没了。
奇怪。
池妙仁张开指缝往外看,近距离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脸。
易榀就站在她对面,背着光。略弯了腰,低头看她。
见她张开了指缝,他挑眉扬唇,从鼻腔里哼出了一声笑。
那张妖孽般的脸在暗影下好看的过分。
哇——
池妙仁保持着这个姿势沉浸在逆天颜值里呆滞了约有五秒,突然醒神。
不对,现在可不是花痴的时候。
他这个表情分明就是……在打什么歪主意?
“……”有种不详的预感。
**
事实证明,女人的第六感往往很准。
池妙仁坐在餐桌边,生无可恋地看着自己面前那碗气味古怪的面。
这锅面是易榀第三次尝试后的成品,相较于第一次壮烈牺牲的那锅黑炭,这份起码能看出煮的是面。
他没有要继续尝试的意思,池妙仁猜测是他骨子里的骄傲不能让他容忍自己的失败超过三次。
易榀在公司的行事作风也一向如此,出错三次已经是他的忍耐极限了。
池妙仁记起就在约两分钟前,易榀的第一个试验对象:麻烦,在嗅了嗅易榀拨给它的那筷子面后瞬间炸毛弹开。
炸了毛的麻烦盯着食盒里的不明物冷静了会儿,转而试探着迈着优雅的猫步慢慢走了回来。一脸“朕要灭了这脏东西”的嫌弃样,背过身,挥舞着爪子,非常流畅地做了套刨猫砂埋便便的动作。
蹲在近处观察的池妙仁简直满头黑线,而后被易榀非常“温柔”地按着脑袋揉了揉,用喂猫时候的温和语气说:“来吃。”
在麻烦眼里就是坨屎的东西,现在就摆在她面前。
池妙仁很崩溃:“……”
傻逼老板!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给我吃屎?
虽然很想骂人,但她也不敢出声,就是心里偷偷骂一下。
她的臭屁老板还很贴心地给她那碗面里加了两大勺盐,用筷子胡乱给她拌了拌。
他竟然还记起自己没给面加盐?
兴许是觉得刚刚猫都不愿意吃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忘了放盐?
这种迷之自信让池妙仁着实佩服。
末了,他还非常不怕死地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同样抖了两大勺盐在里头。
不愧是老板,对自己都这么狠!池妙仁拜服。
一通忙活后,易榀整了整袖口,在她对面坐下。
面条里的水差不多已经烧干了,在临成为焦炭的边缘化发展。池妙仁目测了一下,易榀加的那两大勺盐的量,应该是能把人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