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疯子。
当维拉木然地跟随在塞勒斯身后前行的时候,这是她脑海里萦绕着的唯一想法。
她的身边,潘多拉哼着歌,脚步轻快,像是要去郊游一样神采奕奕。
维拉实在看不懂潘多拉。
如果单凭表面年纪来看,维拉要比她年长七八岁有余。可尽管潘多拉的外表是还在青春期、没完全成熟的女孩,可她的行为、说话风格却远超她的外表年纪。
维拉能猜到潘多拉留下和塞勒斯本人有很大联系,塞勒斯的出众外貌是极其吸引人的,潘多拉一定是被他所吸引,才会同意留下。
可是……从潘多拉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完全不珍惜塞勒斯,而是只愿意胡作非为。
她是个疯子!维拉愤愤地想。
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在刚刚那种情况下说出一起吃午饭这种话。
三人来到餐厅,这个时间不是午休,所以餐厅里只有零散的两三桌有人,大部分地方都空着。
第二次看到塞勒斯大人的餐厅经理比上次淡定了许多,只是在远处鞠躬,没有上前。
潘多拉在众多座位间看来看去,然后来到了一个蓝色的桌子前。
“就这个吧!”
她拉开椅子坐下。
维拉神情复杂地抿着嘴唇,她自然不想和潘多拉坐在一起,也不想面对她,所以选择了潘多拉对角的那个位置。
剩下塞勒斯,男人没有犹豫,他选择坐在维拉身边,面对潘多拉。
维拉本来应该感到高兴,这是她和塞勒斯第一次吃饭,更是第一次和他如此近距离地坐在一起。
可是在这个诡异的场合中,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塞勒斯和维拉都陷入诡异的沉默,倒是罪魁祸首在对面哼着歌翘着脚。
“你们都不饿吗?”潘多拉无辜地问道,“为什么不说话,我看人类们在一起吃饭时都会聊天,不是吗?”
维拉的沉默是无话可说,她根本和潘多拉没什么好谈的,更不可能在潘多拉在的情况下和塞勒斯说什么。
而塞勒斯,他则是沉默着,一如既往冰山脸,看起来既不生气,也不高兴。
塞勒斯还来不及看监控,但很明显,维拉惹到了潘多拉。
潘多拉可和普通少女不一样。普通的女孩被惹到时会生气,会不开心,或者会哭。
而潘多拉,她被惹到之后,只会反过来对对方感兴趣,想方设法琢磨对方,她能做的事情够丰富了。
潘多拉的力量如此强大,她对普通人的逗弄可能并没想害其性命,可就像是猫咪把昆虫拨弄死,最初也只是想和虫子玩吧。
“你先去拿。”塞勒斯开口道。
潘多拉耸了耸肩膀,她离开了餐桌,前往自助区。
女孩离开的那一瞬间,维拉浑身的紧绷这才松了下来。
“大人,你听我解释……”她看向自己身边的塞勒斯。
他们第一次坐得这么近,几乎要肩膀挨着肩膀。
男人的一切都忽然变得如此清晰,维拉的面庞顿时涌上热气,下意识转开了目光,向着旁边微微撤开了些距离。
塞勒斯并没有注意到维拉的小情绪,他眉毛微蹙,声音冷然地说,“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
维拉刚刚的那股害羞顿时消散了。
她能感觉得到,塞勒斯很生气。他的声音第一次如此冰冷,哪怕之前属下出现重大失误时,他也没用过这样严厉质问的口气。
“我,我没做什么。”维拉慌乱地解释道,“我只想和她谈谈……”
和她谈谈。
塞勒斯向后靠在椅背上,他轻轻地呼吸着。
“……我就是看您太辛苦,我实在不忍心,您每天只睡……”另一边,维拉还在解释。
塞勒斯仿佛没有听到。
“你明白她拥有多强大的力量吗?”他说。
“我知道,可是……”
“你什么都不知道。”塞勒斯冷冷地打断她,“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毁灭整个大陆,甚至整个星球。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帮人类解决世界上所有的怪物,可她也可以消灭世界上所有的人类。如果你真的明白,你又怎会去和她提要求?”
维拉的眼圈红了。
这是塞勒斯和她说话中说得最长的一次,可却全是指责。
“对不起,大人。”她勉强抑制自己的情绪,“可我只是想,可能我们都高估了她,没人能证明她的实力,她看起来可以讲理。所以,我……我疏忽了。”
“记住一句话,维拉。”塞勒斯说,“羔羊没有和屠夫谈判的资格。”
“可,可是……我们就一直放纵她吗?她就像是个定时/炸/药,如果她真的那么危险,我们应该找到杀了她的办法……”
塞勒斯沉默下来。
人类没有办法杀死潘多拉,甚至在两千年后也是如此。
或者,就算没有潘多拉掀起的末日,就算人类能继续发展科技,可更遥远未来的人类也仍然做不到杀了她这件事。
毕竟两千年的潘多拉已经有了一人毁灭整个宇宙的可怕力量,人类再怎么努力,在她的面前也显得格外苍白可笑。
而从历史来看,正是人类一次次失败的杀死魔女活动,将潘多拉推上了更加黑暗的道路,并且坚定了和人类对抗的。
“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过了半响,塞勒斯沉声说,“维拉,别再做僭越的事情,让我失望。”
潘多拉回来的时候,就感到维拉的情绪变了。
之前女人的负面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充满负面的战斗**。
可是她就去拿了些吃的回来,这样短的时间里,维拉身上的火焰便已经被塞勒斯浇灭,低落得只剩下难过等一干没什么意思的小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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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放下东西,塞勒斯便对维拉开口道,“你去吧。”
维拉低落地听从他的话站起来,离开了餐桌。
潘多拉晃着腿,用叉子插着香肠。
“你都做了什么?”她问。
“你想毁了她。”塞勒斯却说。他的语气是肯定的陈述句。
塞勒斯注视着潘多拉。
“人类培养出一个顶尖人才是需要耗费很长时间,很多精力的事情。”塞勒斯说,“你能饶过她吗?”
“你为什么这么说?”潘多拉无辜地说,“我什么都没干,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我也没想杀了她,你怎么就说我要毁她呢。”
塞勒斯沉默片刻。
“这是我的猜测。”他说,“我猜,你的力量容易影响普通人,并且能让他们崩溃。”
潘多拉缓缓地挑起眉毛。
塞勒斯真是个天才,他竟然毫无线索和根据的猜到了一部分事实。
如果潘多拉想的话,她可以用语言力量压垮一个人。因为洞悉对方的情绪,她可以利用和引导,让对方更加容易崩溃和失去自己的控制。
就像是维拉,她过去一定是个冷静干练的人。可是潘多拉能感受到她最真实的黑暗面,加以引导,维拉在她的诱导下更加容易而迅速的愤怒起来。
如果没有塞勒斯刚刚泼冷水降火,失去理智的维拉只会在潘多拉语言的力量中越发情绪崩溃,甚至改变自己原本的性格。
不论是纯粹力量上的压制,还是语言的压制,潘多拉都能从压榨中获得愉快和吸收。
只不过,在之前她更倾向于用实际的力量压制,没想到和人类接触久了,才发现原来人类的内部崩溃也很有趣。
她可真是个魔鬼呢。
潘多拉搅着咖啡,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已经够给你面子的压制自己了。”她说,“可是,送到嘴边的肉,谁能忍受得了呢?”
“我知道,这是我失职。”塞勒斯沉声说,“放过她,我发誓以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你觉得我是在这里做慈善吗?”潘多拉挑眉道,“我放过她,那我被挑起的胃口又该如何解决?”
就像是上次金甲虫事件。潘多拉会被这种压制毁坏带来的味道所吸引,她不是个很有控制力的人。
一旦开始,她自己也很难从其中停下。
塞勒斯沉默下来。
这段平静的、融洽的相处时光,让他差点就忘记潘多拉本来是多么恐怖而无法预测的存在。
在她的质问中,塞勒斯才回忆起她的危险。
“……这件事情,算我是欠你的,好吗?”他抬起头,恳切地说,“我欠你一次,之后你想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
潘多拉注视着塞勒斯。
塞勒斯在服软,这很有意思。
“好吧,我可以放过她。”潘多拉说。还不等塞勒斯松一口气,潘多拉已经开口道,“可是你还没解决我的问题,我的胃口现在被吊着停在一半,你要怎么办?”
狮子捕猎到了动物,就在牙下,却不让吃,这种难受,可能人类完全无法理解。
“我帮你解决。”塞勒斯没有犹豫,他说。
他想,相比于普通的人类,他能承受得更多。
然而,塞勒斯很快就明白,自己将一切想得过于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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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很心急,她的毁坏**正在心里发酵。
本来倒霉的该是维拉,潘多拉知道她喜欢塞勒斯,所以才想用午餐来进一步让女人崩溃。
她在心里策划这一切的时候没有什么负罪感,这就像是她的本能,潘多拉没经过太多思考,本能推动着她做着一切。
潘多拉没有同理心,没有同情心,她完全不在意维拉崩溃后会怎么样。
只要开始,她心中那毁坏他人的欲/望就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没办法停下,只能至死方休。
就如同许多许多年前,潘多拉毁坏了古代人类们的城池那样。只有她餍足,才会慢慢恢复理智。
塞勒斯是唯一阻止成功过她的人。
第一次面对金甲虫,他用自己的介入来恢复了潘多拉的理智。第二次,他让维拉冷静下来,脱离了她的掌控。
可是,潘多拉涌起的火焰想要灭下,也只能由塞勒斯来。
吃完那场沉默诡异的午饭后,塞勒斯带着潘多拉回了生活区。
在路上,塞勒斯不忘给里奥发出指令,让他调度维拉再出门出差一段时间。
这是在保住维拉。轻度的情绪掌控伤害可以自愈,他担心潘多拉下一次会彻底摧毁维拉的精神,所以将她调得远远的。
塞勒斯对维拉的保护,一个是出于上级和潘多拉监护人的职责,另一个原因和之前一样:潘多拉越伤害别人,便越容易黑化。
所以,一定要尽力让她不这么做。
执行官专属的生活区域一向只有他和潘多拉二人,有权限来的只有副官里奥,走廊里空无一人。
“你要怎么做?”塞勒斯问。
潘多拉向前走着,她抬了抬下巴。
“去你的房间。”
进入自己的卧室时,塞勒斯仍然不知道潘多拉到底要做什么来缓解她的情绪。
直到潘多拉说,“你把外套脱了,去床上。”
塞勒斯下意识地动手脱下西服外套,脱到一半,脑子才明白潘多拉说了什么,他的动作一顿。
二人对上彼此的目光。
潘多拉感受到塞勒斯忽然陷入震惊,她奇怪地说,“怎么了?”
塞勒斯喉结滑动,他艰难地说,“为什么要去床上?”
潘多拉更加迷惑,“你房间里除了床只有一张椅子,椅子不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执行官大人就这样呆滞地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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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多拉想破脑子也不明白塞勒斯为什么会被呆在原地,她只当他害怕了。
“你放心,我不会真的杀了你的。”潘多拉解释道,“你知道我控制不了自己毁坏的**,可对你又不适宜精神伤害,所以只能稍微实际伤害一点点。我不动用力量,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塞勒斯恍然回神。
“所以,你是想打我一顿。”他说。
“……可以这样说?”潘多拉总觉得塞勒斯的口气有点怪怪的。
然后,她看到塞勒斯重重地松了口气。
“好,没问题。”他说。
……总觉得,塞勒斯确认了她要做的事情之后,忽然就轻松了许多,甚至有点庆幸的感觉?
嗯……塞勒斯这个人真的是有点奇怪,她要伤害他,他怎么还这样高兴的?
塞勒斯躺在床上,他刚刚放松下来,就看到潘多拉也翻身上/床,女孩直接跨坐在他的腰腹上。
男人瞬间紧绷。
“潘……潘多拉。”他声音干涩地说,“女孩不可以这样做……”
潘多拉嫌他啰嗦,她弯下腰,伸手捂住塞勒斯的嘴。
女孩温热柔软的手指在他的唇上,塞勒斯呼吸开始僵硬。
潘多拉感受到了他的紧张。
“不错不错,继续保持。”她很满意,“虽然你害怕得有点早,但是我需要的就这个。你只要害怕就可以了。”
她此刻无法抑制的是自己铺垫后猎物最后一秒逃跑的不上不下,塞勒斯补上那个空缺,她便会被满足。
而且男人对她而言,和其他人类不同。她似乎格外吃他的情绪。
或许别人死亡或者崩溃所带来的精神反馈,在塞勒斯身上,只需要反馈些恐惧之类的或许就能缓解她。
潘多拉感受到男人的心脏在胸膛里震动,她伸出手,轻放在塞勒斯的胸口上,抚平衬衫的褶皱。
她松开他的嘴,这次塞勒斯没有再说教。
“我不运用力量,也不会杀了你的。”潘多拉说,“但我需要你的真实反馈。”
塞勒斯有点疑惑,但他很快明白了女孩的意思。
潘多拉修长的手指轻抚上他的脖颈,他的喉结在她的指尖滑动。
这不足以让他恐惧,塞勒斯想。
他是被专门训练过的,被人攥住喉咙,或者其他危及生命的场景,塞勒斯都进行过训练。
这让塞勒斯哪怕是在濒临死亡的时刻,也会保持头脑冷静。
所以,如果潘多拉不动用力量,那她只是个普通女孩,被掐住脖子,实在是还没到他的极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