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灵忙正了神色,转开话头道:“陛下可用过膳了?小厨房里还备了饭菜,臣妾让人热一热?”
穆淮每回在唐才人那都是做做样子,这回也不例外,听得姜宁灵问起,便点了头,让她去准备着,而后朝姜宁灵抬手,让她过来身边。
姜宁灵原想着借着这个话头,自个儿去一趟小厨房,省得穆淮再究她方才忍不住笑话他一事,见穆淮动作,便只能放下这个念头,磨磨蹭蹭地上前去了。
刚在穆淮身边站定,便被他握住手腕,往前一拉。姜宁灵没料到穆淮会有这般动作,脚下不稳地往他身上扑去,待回过神来,已稳稳当当地被他抱坐在了怀里。
穆淮将人揽在怀中,低头伏在她肩上,轻轻嗅了一口小姑娘身上轻轻浅浅的甜香,顿觉在唐才人那儿被熏了一下午而有些胀痛的脑仁舒服了不少。
姜宁灵由着他抱着,坐了一会儿,见穆淮只是埋头在她肩上,并无旁的动作,便犹豫了一瞬,抬手回抱住他,纤细的手掌落在他宽厚的背脊之上。
不知怎的,姜宁灵觉得,与她相拥的这人,难得流露出了些许脆弱。
穆淮拥着姜宁灵坐了一会儿,觉得心中舒缓不少,便直起身子,看向她道:“罚抄罚了几遍了?”
话里显然带着些玩笑意味。
因得姜宁灵坐在他月退上的原故,二人此时离得极近,姜宁灵只需略略往前一倾身,便能触到穆淮颜色浅淡的唇。
姜宁灵只觉脑中有些空白,她看见穆淮在说话,却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她只想同穆淮近一些,再近一些。
她这般想着,便也这般做了。
穆淮话音刚落,便见小姑娘直直朝他扑来,柔软的唇触到了他的。
乖巧,却也笨拙。
穆淮未有半分犹豫,将人按在怀里,带着她一道加深这次缠绵。
待穆淮好容易停下动作,姜宁灵只剩伏在他怀里喘气的份儿了。
想起方才吩咐人备了晚膳,姜宁灵便撑着他的胸.膛直起身子:“陛下先用膳吧。”
美人眸中一片水光潋滟,声音里也因得方才的动作而不自觉带了轻颤,落在穆淮眼中,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勾人而不自知的媚。
不过想到姜宁灵也许同往常一般,在等着他一道用膳,穆淮喉头紧了紧,暂放下心中升起的绮念,沉声道:“布膳吧。”
小厨房那边早已准备好了,只是方才一直候在门外不敢进来,眼下听得穆淮吩咐,便迅速将饭菜呈了上来。
二人一道用膳,时不时闲聊两句,倒有几分寻常人家夫妻的温馨之情。
待一顿饭用得差不多了,窗外忽地起了一阵风,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若竹忙去关窗,却还是又让一阵风卷了进来,床边的桌案上,几张宣纸被吹得哗啦作响,又顺着风飘落在地上。
穆淮的目光被那响动吸引了过去,刚好也差不多用完膳了,索性便起身,过去一看究竟。
纸上的字迹端庄秀雅,又带着一股利落的气势。
穆淮翻看了两张,夸道:“好字。”
姜宁灵笑道:“从前在府中,都是祖父带我习字。”
穆淮也笑:“若你师从你祖父,那这字还差点火候。”
姜宁灵闻言瞪了他一眼,不过却不觉他说得有何不妥。
她祖父是书法大家,一手字体风骨非凡,眼前这几张若是同她祖父去比,简直是萤火之于皓月了。
穆淮流连过几张字迹,开口道:“你动作倒是快,《女诫》已抄了这般多了,朕不过说给唐才人听听,你做做样子便好。”
姜宁灵闻言一笑,有意打趣儿道:“那可说不准了,虽说臣妾变相被禁了足,可保不准哪天唐才人心血来潮,要仗着陛下的宠爱闯一闯永安宫,来瞧瞧臣妾到底罚抄得如何,若臣妾一张纸也拿不出,那可如何是好?”
穆淮放下手中宣纸,转而在姜宁灵细嫩光洁的下巴上轻轻捏了捏:“倒是个牙尖嘴利的。”
姜宁灵不躲不避,只仰头看着她,唇边漾起笑意。
小姑娘仰着头,眼眸中似有跳动的烛火,又映着他的身影,似乎满心满眼都只有他一人。
穆淮心中不由得一动,又漫上一股暖意。
“这些时日你安心待在永安宫里,莫出去乱跑。若唐才人要过来挑拨,吟南自会将她拦住,你无需理会。”
穆淮声音沉沉,让姜宁灵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
姜宁灵点头应下。
让她待在永安宫里,应当是让她免受波及吧?
第二日,穆淮依旧是早早便离开了永安宫。
若竹打了热水从外边儿进来,同姜宁灵道:“外边儿起了好大的风,看样子是要变天了。”
姜宁灵懒懒卧在榻上,听得若竹的话,抬眼往窗外看了看。
是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