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黛听了这话,心中一凛,细细为姜宁灵把起脉来。
姜宁灵心中同样也有些忐忑,仔细瞧着林青黛的神色。
林青黛知晓她饮不得避子汤,如今葵水又未按时来,多半是觉有了身孕,这才特地让她入宫来。
可林青黛仔细搭了半晌,抬起头来对姜宁灵道:“你初初入宫,各方面多有不适应,加上这一月来思虑过重,月事不规律也是难免。”
这便不是喜脉了。
姜宁灵听了这话,不知是该叹一口气还是该松一口气。
林青黛瞧她神色有些复杂,便问道:“怎的了,你是期望有,还是期望没有?”
对面之人是林青黛,姜宁灵也什么好顾及的,直白地说出来心中所想:“若从眼前情势来看,我期望没有。”
穆淮故意做出一副独宠唐才人的假象,在大多数宫人看来,穆淮从未来过永安宫。既然从未来过永安宫,又如何凭空冒出一个孩子?
虽然她对于穆淮为何要“独宠”唐才人一事知晓得并不是分清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穆淮在布一张网。
而这份独宠,便是诱使猎物入网的饵。
若此时她被诊出有孕,只怕会出许多错漏。
唐才人本就心思重,如今被穆淮捧着而有些飘飘然,若是得知她有孕,只怕立刻便会觉出这其中的不对劲来。
姜宁灵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几日来穆淮虽对她极好,可若是她当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有孕,她拿不准穆淮会如何待她。
她虽饮不得避子汤,但落子汤……还未试过。
这也是她为何要绕过太医院,先让林青黛来给她瞧的原故。
这般想着,姜宁灵对林青黛又重复了一遍,态度坚定了许多:“没有也好。”
林青黛不知个中细节,但她知晓姜宁灵的性子,也不多问,只点点头道:“我给你开几副调理身子的方子。”
姜宁灵应了句“多谢”,而后犹疑了一瞬,还是问出了口:“太医院那避子汤我用不得,你可有旁的法子?”
林青黛闻言有些诧异:“旁的宫妃只想着怎么能快些有孕,你倒好,想法设法地不要孩子?”
姜宁灵静默一阵,缓缓道:“眼下还不是时候,待过了这阵,我自会停药。”
她不知穆淮要做什么,但应当不会是小动作,她不愿拿她的第一个孩儿去赌。
在穆淮心里,究竟孰轻孰重,她宁愿不知晓。
林青黛点了点头:“这不难办,只是不知你究竟用不得其中哪一味药,需得一回一回来试。”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许是林青黛见她把完脉后兴致便不高,于是特意多陪了她一会儿,二人一块儿吃了茶用了点心,林青黛这才拎着药箱告退了。
林青黛出去后不大一会儿,殿前又传来响动,姜宁灵以为是林青黛落了什么东西回来寻,便随意披了件外袍迎了出去。
就连若竹也掩着嘴笑道:“许是林姑娘舍不得娘娘,这会子又回来了。”
二人正往外走着,正撞见匆匆忙忙往里进来通传的小宫女,那小宫女见到姜宁灵,俯身行了个礼,而后道:“皇后娘娘,唐才人来了。”
姜宁灵唇边的笑意淡了下去,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对那小宫女道:“让唐才人在前殿等着,本宫先去换件衣裳。”
那小宫女诺诺应了,可还未等她转身,便听得唐才人温温柔柔的声音:“妾身请皇后娘娘安。”
竟是直接进了来。
姜宁灵不禁皱了眉头,见永安宫几个宫人跟在唐才人身后,面上带着些许讨好,便明白了这些人多半不敢拦唐才人,或者说,不愿拦唐才人。
显然,唐才人也并未将她放在眼里,永安宫说闯便闯。
那么几分恃宠而骄的意味在了。
姜宁灵神色冷淡:“好端端的,唐才人怎的到本宫这儿来了?只是本宫午睡刚醒,不便见客,唐才人怕是白跑一趟了。”
逐客的意味已然十分明显。
唐才人却像听不懂似的,缓步朝前走来,面上笑容得宜:“这不是巧了吗,妹妹若是早来一会儿,只怕姐姐午睡还未起,这会儿姐姐醒来了,妹妹刚巧也来了,正好能陪姐姐聊天解闷儿,姐姐说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