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竹一愣,先是有些不明所以,而后便想到了什么,应到:“奴婢去问一问。”
姜宁灵回到寝殿躺下,愈发觉得身子不舒服起来,若竹心细,见她渐渐皱起了眉,先是拿了两个软枕为她垫了腰,而后又端来一碗煮得软糯的清粥,劝着她吃了些。
不大一会儿,去太医院的小宫女便领着一个女子过来了。
女子一身素色衣袍,见到姜宁灵,先是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臣女林青黛,参见皇后娘娘。”
姜宁灵讶异一瞬,而后轻轻笑了起来:“怎的是你?”
“不过,看见来人是你,我便更放心了。”
女子起了身,抬眼看向姜宁灵:“多谢娘娘厚爱。”
两人四目相对,都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
林青黛拎了手中药箱,一撩衣袖上前为姜宁灵把脉,一面搭上她细白的手腕,一面道:“这才入宫几日,你都请了多少回太医了?后宫里还没几个人呢,若是选秀一选起来,我不得住在你这儿了?”
听着唠唠叨叨的。
姜宁灵唇边笑意止不住:“就你嘴贫。”
林青黛是太医令林川柏之女,也是姜宁灵从小到大的玩伴,虽比姜宁灵大上几岁,二人却十分投缘。不过,自姜宁灵决意嫁与穆淮为妻后,二人便因种种原故而甚少再见面了。
原以为日后再难相见,没成想倒以这等方式再见面了。
老友重逢,自是欢喜。
见林青黛细细为她把脉,姜宁灵忍不住问道:“怎的来人是你,太医院破格将你给录了?”
林青黛自小受其父熏陶,喜欢钻研医书典籍,又颇具慧根,许多东西一点就透。林川柏见她是个好苗子,便尽心培养,毕生所学倾力相授,待几个儿女长成,林青黛不出意料地成了其中最出挑的那个。
而林青黛也立志要同她父亲一般,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她曾想入太医院,只是太医院从未有女医官,想来也不会为她破了这个例。碰壁之后,林青黛也不甚在意,在京中开了一家医馆,经年累月,渐渐赞下了许多名声。
听得姜宁灵这般问,林青黛知晓她是在拿旧事打趣,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自个儿又忍不住先笑了:“若是太医院破格录了我,我便是大燕第一女医官,那多威风!你想得倒美,我不过是刚巧去太医院找我父亲,太医院的人听得你要女医官,便将我给捉来了。”
姜宁灵心下了然。林青黛尚未出阁,估计眼下还未转过弯来,太医院里那帮人可就不一样了,多半是在听得她特意要女医官时便隐隐约约明白了什么,刚巧林青黛又是个知根知底的人,便赶紧将人送了过来。
林青黛仔仔细细诊了脉,眉头不禁皱起:“你应当是这几日没休息好,我给你开一副安神的药方便好。不过疏月,我不觉你会为此特地点女医官,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青黛此时心中有些紧张,若是她诊脉都诊不出的病症,只怕不是小事。
说到这个,姜宁灵脸一红,小声说了句什么。
林青黛没听清,更是紧张了,追问道:“怎的了?”
姜宁灵不知她是真没听清,还是要故意打趣她,板着脸重复了一遍:“我下.身有些不舒服,想来是昨夜里陛下过头了。”
这回面红的人变成了林青黛。
过了一会儿,林青黛才轻咳一声,小声道:“那你将衣裳脱下来,我看看。”
姜宁灵挥退了屋中侍女,只留下若竹一人,而后动作缓慢地解开了衣扣。
虽说二人同是女子,又相识许久,可到底是有些害羞的事情,姜宁灵越想便越忸怩,动作也愈发慢慢吞吞起来。
倒是林青黛有些看不下去了,直接上手将她衣袍松开,口中还道:“怕什么,你若怕羞,闭着眼就是了。”
林青黛是个大夫,又是个颇有名气的女大夫,许多夫人小姐羞于让男大夫看的病,自然是全跑她这儿来了。于她而言,这些或娇娆或曼妙的小姐夫人,与大白萝卜没什么区别。
她已经麻木了。
姜宁灵自然也是个大白萝卜,顶了天也不过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大白萝卜。
林青黛手脚麻利地将姜宁灵这大白萝卜剥了开,见了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眼皮忍不住一跳,半晌才憋了句:“陛下手劲儿挺大。”
姜宁灵早已将脸埋进被褥里了。
林青黛细细看了看,又动作麻利地将这大白萝卜裹好了:“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有些肿了,我给你一瓶药,你涂抹两日,便没事了。”
姜宁灵从被褥里抬起头来,有些茫然,随后又明白过来究竟这是如何导致的,复又将脸埋了回去,不肯抬头了。
林青黛有些好笑,又知晓这小白萝卜定是面皮薄了,安抚道:“这有什么,你二人初初大婚,情难自禁也很正常。”
姜宁灵更加不想抬头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撑起身子,接过林青黛递来的膏药,干巴巴道:“多谢。”
林青黛看她那别别扭扭的模样,没忍住又“噗嗤”一笑,果不其然换来姜宁灵一个白眼。
见姜宁灵当真要有些恼她了,林青黛赶忙正了神色,一本正经道:“疏月,你同陛下感情这样好,我很开心。”
姜宁灵听她这话,又羞又气的情绪瞬间淡了去,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林青黛不好久留,小姐妹又说了些体己话,她便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