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马,我要入宫。”
“是。”
卫衍带着人进了皇宫,此时是午后,皇帝这个时候,一般是在昭仁殿办公。
“陛下,永宁侯请见!”昭仁殿外守门的内侍们,看见永宁侯进宫,那是一刻都不会有耽搁,他还没走到门口,就有人把消息递进去了。
卫衍和沈大统领完成了交接,正式接掌了近卫营以后,他的出入宫时间就变得很有规律了,早晨出宫,傍晚回宫,偶尔回府。皇帝不介意,他就回府多住几日,皇帝有意见,他回府的时间间隔就疏落一些。当然,通常皇帝是有意见的,所以卫衍回府的日子,数量上完全比不过他在宫里的日子。
既然卫衍日子过得这么有规律,现在日头还没有西移,他就入宫了,自然是件不同寻常的事。
“宣。”景骊虽然有些奇怪,心中疑惑卫衍此时入宫的缘由,不过他神色不变,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宣卫衍入殿了。
“陛下万安!”卫衍进了殿,恭敬地行了个长揖礼。
“平身吧,朕说过了,见了朕,不需要这般多礼。”
“陛下,礼不可废。”
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这些礼遇,卫衍可以接受,但是皇帝还要给他谒见不拜的礼遇,卫衍却不肯接受了。
卫衍真不肯的事,景骊没法勉强他,只能作罢了。
“怎么突然有空入宫了,是不是想朕了?”卫衍坚持“礼不可废”,景骊偏偏要和他作对,时不时要说这种轻佻的调笑话语。
“陛下……”卫衍无奈地喊了他一声,“臣得了一本很有意思的书,想请陛下过目。”
“呈上来吧。”
卫衍捧着那个匣子,送到了皇帝的案头,他把匣子打开了,将书取出来,放到了皇帝的面前,才束手站在旁边。
景骊伸手拉过他,让他坐下了,才有空细看封面。
“水利农桑实录集?”他笑着念出了声,不过当他的视线下移,看到作者的名字时,脸上的笑容很快凝固了。
只见封面上,赫然印着一行墨字——崤山居士齐远恒。
原来是卫衍的“远恒哥哥”出的书啊,每次“远恒哥哥”有事,卫衍就特别积极地要去帮忙,甚至连晚上和他说都等不及,这个时候就来见他,其他人有事,比如他,怎么就不见卫衍这么积极呢?
景骊这莫名其妙的飞醋,已经吃了许多年,不过他也知道,他这么在意卫衍和齐远恒的交情,实际上非常小心眼,说出来了,卫衍肯定不能理解,说不定还要说他一顿,所以他这飞醋要吃的,但是吃得隐蔽起来了,没事不会挑开来和卫衍明说。
齐远恒才干是有的,有时候也能派得上用场,对卫衍的事,也很尽心。当然,如果卫衍对齐远恒的事,不是这么尽心的话,就更好了。
景骊想到了前段时间的事,又想着一些根本不可能成真的事,最后决定给卫衍一个面子,翻开来继续往下看了。
齐远恒在序言里面,说了他的这本实录集的成文过程,然后特地感谢了两人,一人是卫衍,另一人是孙柯。前者帮他做了许多收集实例的工作,后者则从实践角度给他提了许多修改意见。
既然卫衍也在这本书里出力了,景骊又继续看了下去,一看他就没能收住手,直接一口气全部看完了。
“陛下,请喝茶。”卫衍见他合上了书,倒了一盏茶,双手奉了上去。
景骊接过了茶,喝了几口,才问他:“你看过了吧,这事你也参与了,你觉得该怎么做才好?”
“臣想着,是不是先选一个地方,实践一下,是否有效果?”这事,卫衍还没有回京的时候,就思考过,皇帝现在问了,他就把他的想法说出来了。
“朕想想,选哪里好?”卫衍这话,是老成之言,景骊很赞同,开始考虑要在哪里实践了。
“孙柯……”他又想起了孙柯,孙柯前段时间也出力了,算是有功,君王若有功不赏,臣子们寒心了,以后就不会卖力做事了,所以孙柯的功,他肯定要赏的,至于怎么个赏法,他略想了想,才说道,“孙柯就授为康平县县令吧,齐远恒就到康平县去实践他这套做法,看看有没有效果吧。”
康平县离京城很近,在那里实践,皇帝想知道具体的情况很容易,齐远恒做事不顺的时候,想要得到其他人的帮助,也比较容易。
“陛下圣明!”这些,卫衍都明白,所以他这话,绝不是随意敷衍,而是真的觉得皇帝很圣明。
孙状元原先被皇帝亏待了,蹉跎了这些年,现在被起用,完全是应该的。孙状元如今与齐兄关系很好,而且他以前就做过亲民官,对这些事很熟练,齐兄在他管辖的县里实践,两个人必然能够同心同力,一起办好这件差事,皇帝这么做,一举数得,当然圣明无比了。
“朕这么圣明,爱卿是不是该给点奖赏?”景骊办完了公事,又起了逗弄卫衍的心思。
“陛下想要什么奖赏?”卫衍一时间脑子里有些打结,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真的想要什么东西。
景骊伸出手指,托住了卫衍的下巴,慢慢凑过去,吻住了他。
“朕就想要这样的奖赏!”
他的话音,慢慢消失在了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