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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好说歹说(2 / 2)


景骊怒火冲天,继续把所有的错都归到卫衍头上去。仿佛只有这么做,才能掩盖住他心头越来越难受的感觉。

他没错,就算他真的错了,也不是他的错,都是因为卫衍这个笨蛋硬是不肯听话,事情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反正不管怎么说,所有的错都在卫衍身上。

这是景骊的逻辑,也是每一位帝王的逻辑,这是他们的本能,只有拥有这样的本能,他们才能在厮杀中决胜而出,才能端坐在那至高处,冷静执子天下这盘棋。

皇帝进去后,高庸就候在外殿,仔细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内殿的声响模模糊糊传来,不过始终没有太大的动静,他心中一直悬着的那颗心,稍稍放下了一点。

不管这两位主怎么瞎折腾,只要皇帝不去下狠手,这事就还有回旋的余地,怕就怕皇帝盛怒之下,下手没有轻重,把卫衍伤得狠了,事后恐怕就不好收场了。

他听了一会儿,突然听到门轴一阵响动,然后内殿的门被人用力打开了。

皇帝只披了件中衣,疾步从里面走出来。

高庸见此情形,心中一惊。

“陛下,您这是?”

“朕出去走走!”

“陛下……”高庸略扫一眼,就知道了原委,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皇帝,赶紧上前去,帮他理了理中衣,“这大半夜的,您打算去哪里?”

“朕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难道还怕没有地方去?”景骊呵呵冷笑了数声,说道。

高庸心说,到目前为止,陛下您还没有这么多妃子。

不过这种话心里想想即可,真的说出来,都是嫌自个儿的脑袋长得太安稳了。

“陛下,卫大人的脾气,您知道的,您就不要和他计较了。”高庸劝说道。

“高庸,你是哪边的?”

“老奴自然是陛下这边的,卫大人他向来喜欢任性行事,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这一次吧。”高庸好说歹说,劝了皇帝一通,又把皇帝送了进去。

卫衍简直不敢相信,皇帝竟然会在这种时候,直接扔下他掀帘而出,直到皇帝的脚步声真的远去后,他才颓然倒下去,用手掌盖住了自己的眼睛。

其实,该生气该愤怒的人是他才对吧,皇帝他到底有什么立场,在这件事上比他更生气更愤怒?

卫衍挪开手掌,望着左手手腕上面的锁链苦笑,到此时已经无话可说,只能无言以对,谁对谁错早就不重要,争得不过是那口气。

可惜,他的苦笑还没笑完,皇帝又快步走了进来,上了榻也不和他说话,只是用力拥住了他。

卫衍再次用手掌盖住了眼睛。

不管他的心里多么不甘愿,多么想要在整个过程中,把自己当成死人,但是他并不是真正的死人。

如果他能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一直咬到出血,如果他能使劲地掐住自己的掌心,一直掐到青紫,也许那些疼痛马上可以让他陷入混乱的脑子清醒过来,让他尽快从这不堪的状况里面脱身出来。

只是他想做这些自残的行为之前,皇帝的话就会在他的脑中飘过。

“你弄伤自己给朕看看,朕的确不会把你怎么样,不过朕保证会在你的家人身上找回。”。

相同的话还有诸如此类:“你不肯用膳是不是,你爹都一大把年纪了,要不要朕把他宣来,跪在外面,直到你把膳用完?”

这些威胁未必会成真,皇帝可能只是随口说说,吓唬吓唬他,但是卫衍不敢赌,他不敢去赌皇帝会不会一怒之下真的这么做。

若只是涉及他自己的安危,他敢赌,但是事关其他人的安危,卫衍根本就不敢赌。

所以他不敢弄伤自己,更不敢不用膳,到了最后,他唯一的反抗已经幼稚到仿若一个笑话,那就是——不和皇帝说话。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和皇帝说过话了,只记得这样的自己,这样的状况让他越来越不想开口。

甚至,就算想要用手掌遮住脸,不让皇帝看到他此时的表情,也是不被允许的,很快,蒙在脸上的手被皇帝强硬地拉开。

“好了,别哭了,是朕不好,朕不该就这么扔下你不管。”景骊亲着他的眼角,温言安慰。

明明不是这样的,明明不是这个原因他才觉得难受,还有,他只是感觉到难受,什么时候哭了?

卫衍这么想着,脑中却一片混乱,很快,他就没有力气再去计较这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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