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暄已经和沈蕴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了。
他们仅仅只有一个模糊的面容可以重合,性格、说话和想法都大不一样,沈蕴偶尔会乍生一种陌生感。
虽然陌生,却又不突兀。
沈蕴支起胳膊倚在车窗上,目光散漫地落在祁暄身上。
祁暄的袖子随意地卷着,露出来的光洁的手臂上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有着年轻男孩的那种力量感。
侧颜又极好,眉骨至下颚的线条流畅,宛若一气呵成的玉雕,没有任何瑕疵。
沈蕴想象着祁暄五年后、十年后的样子。
周一祁暄去实习,沈蕴上班的时候就捎带了他一程。
祁暄在金融中心西门口下车,沈蕴第一次开车到西门门口,留意了一下。
金融中心的西楼一共两家大型公司,一家地方商业银行,另一家是个地产公司。
他回去的时候拍了个银行的照片发给王文瑞。
沈蕴:C大的金融是不是应该选四大行实习比较好?
沈蕴就是随便一问,他对商学院的专业也没什么了解,只是依据常识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匹配,但他也没有插手祁暄未来规划的打算。
王文瑞很快就回复了:小祁吗?他在这儿实习?
沈蕴:对,我刚好送他来上班,看他从这儿进去了。
王文瑞:这下面是不是还有家地产公司吗,会不会是那儿实习了?
沈蕴:金融实习难道不是优选银行吗?
等沈蕴把车停好的时候,才看到王文瑞隔了很久发来的一条消息。
王文瑞:我觉得小祁应该是去地产了。
王文瑞:那个地产的大股东姓顾。
沈蕴没明白,于是发了个问号过去。
王文瑞:唉,你?对我们商业圈内的八卦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这点子事情?早就在A市传遍了。
王文瑞:那个姓顾的不是别人,他儿子现在就住在你家呢。
沈蕴:????
祁暄极少跟他提起过他那个父亲,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都是一副挺冷淡的态度,甚至聊到祁老师的概率都要比聊到他父亲大十倍。
祁暄当时离家出租,他父亲好像都不知道。
如果祁暄去他父亲的公司实习,那还真有点出乎沈蕴的意料。
他正思考着,电话突然响了,李新月在电话那头问他什么时候到所里。他们设计师有时候需要跑场地、见甲方、见政府工作人员,所以事务所也不要求按时到班。
沈蕴:“我已经到楼下了,什么事?”
李新月在那头嘻嘻一笑:“没什么事情?,就是问问。”
等沈蕴到楼上的时候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李新月和杜瑞已经听说他要升总监的事情?,连着赵工和刘工手底下的几个跟他关系比较亲近的实习生,一干人在他办公室里摆了个大的水果蛋糕,上面用巧克力写着“升职快乐”四个字,他的座椅上则堆了一堆小礼物。
礼物都用漂亮的丝带系着,有长盒的也有小包装的,看得沈蕴眼花缭乱。
“原来在这儿藏着一招呢。怎么,周一早上就闲得全挤在我办公室里?”
赵工组手下的一个男实习生“嘿嘿”一笑:“这不是听说有蛋糕吃么?”
“那可不成。”李新月撇撇嘴,“你?送礼物了吗你?就想着蹭蛋糕?这蛋糕是我跟杜瑞买的。”
男生赶忙:“送了啊送了啊,沈老师带了我好多,我哪敢好意思不送。”
杜瑞插嘴:“你?们赵工没心里不平衡吧?”
男生摆摆手:“我们赵老师豁达着呢,说总监这位子空出来是要留给能人的,特别是沈老师这样年轻有为还长得帅的。”
沈蕴冲他抬抬下巴:“这是老赵说的原话?”
男生一愣,抓抓头发道:“不好意思……那个长得帅是我自己加的,哈哈。”
沈蕴把蛋糕切完分掉,还给前台的行政也送了一份,然后又被所长叫到办公室去。
所长姓陈,人很和蔼,慈眉善目说话也很温和。他原来是C大的大学老师,一直研究的是古建筑一块,沈蕴的毕设就是他指导的。
沈蕴在C大最有收获的事情?就是认识熟悉了一批很好的、愿意带他进?步的老师。他这种体质,原来学院里很多同?学都羡慕。
陈所原来是C省设计院的领导,后来设计院把一部分业务分离出去成立了连益,他就被分配到了连益。那时候沈蕴刚好毕业,他便建议沈蕴来连益。
沈蕴对设计院的工作体系和环境不太感冒,同?意了提议。来连益这么多年,他也变成了骨干。
陈所跟他交代了下职务上的事情?,恭喜了下他的晋升,拍拍他肩膀道:“在英国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收获?”
沈蕴:“是,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虽然C大已经很好了,但跟国外教育差距还是有的,所以我鼓励你去。”陈所也对自己的这个决定颇为满意。
陈所年龄挺大了,在事业上追求慢慢减少,逐渐把?重心放到了关心小一辈的身上。
沈蕴点头,拿着些招标文件回了办公室。
他把?礼物抱到桌子上,一样样慢慢拆开开。
每个人都在礼物盒子里塞了小卡片,大部分是庆祝他升职的,还有一张写得腻腻歪歪地说“想死他了”。
沈蕴笑笑,一眼看出是李新月的字。
他翻到最后,发现了一只包装跟其他不太一样的礼品袋子,打开袋子里是深棕色丝绒、镶着金边的首饰盒。
沈蕴打开盒子,里面有一对精致的钻石袖扣。
他愣了愣,下意识地去翻礼品袋,里面还有张小巧的贺卡,商品标签,上面用遒劲而潇洒的笔体写着四个字,“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