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跟着前方一道黑影,浑身如同被点着一般的风驰电掣,飒飒风声和周围的灯光全部被抛在身后。
对方明显比他更了解当地情况,早早清楚的在某个狭窄的街角转弯。
突然的转弯令盛宁身子明显歪了一下,沾着汗珠的刘海有力的甩在额头,顾不上擦拭,甩开胳膊跟着冲了过去。
前方黑衣人侧脸看到身后人并未放弃,回身将沿途的障碍物全部扔在地上,盛宁速度慢了些,却还是身子前倾奋力前追,没有一丝要放弃的意思。
皎洁月光高高挂在天空,照亮街巷之中风驰电掣的两个黑影。
忽然前方黑衣人手中亮光一闪——
点燃盛宁眼眸,他下意识身子向后一仰——
匕首刀锋从他面前一划而过。
两人算是打了照面。
黑衣人带着黑色口罩,眼中闪着桀骜的光,手掌一转,刀锋在掌心转一圈,再次找盛宁冲过来——
盛宁侧身让过,一把拽住对方手腕,直接打掉对方匕首,顺势将对方拽入怀中,抬起膝盖就朝对方面门冲去——
黑衣人如同一只猎豹,靠着年轻的蛮力挣脱开,抬起一脚踹在盛宁胸口。
虫鸣风过的声音里夹杂着粗豪的喘气声,将巷内剑拔弩张的气氛更加紧张而激动。
两人抬起紧握的拳头,死盯对方。
随着黑衣人眼眸狠光一闪,盛宁肩膀一动也跟着上前。
对方仗着身影轻巧,闪躲袭击。
盛宁沉下心,趁着对方身影空档,一拳打在对方脸颊,对方身影一歪,虎口钳住对方胳膊向背后一折一提,导致黑衣人越是用力越反作用更痛。
盛宁长吁一口气顾不上揭开对方口罩,一只手扣着对方,空出另一只手转到身后找手铐。
远处传来一声惊叫和几声狗吠。
“咦?”
黑衣人眼神疑惑的望着盛宁背后,仿佛看到了什么。
盛宁下意识余光朝身侧望去,只听到“咯噔”一声,黑衣人靠着蛮力将手腕脱臼,硬是扛着痛从盛宁手中挣脱,用肩膀撞开盛宁,咬牙翻墙离开。
“小哥哥,再不回去,女朋友就没了。”不等再追,青涩嚣张的语调落在盛宁耳边。
盛宁双手插腰,眯起眼睛望着对方消失的地点,驻足细听风中传来的那一声哭嚎。
毫不迟疑的转身。
“山以寒!”
敞开的后门依然保持着自己离开时的样子。
盛宁冲进后院,环顾四周,抬起胳膊擦擦额头汗水,没想到越擦汗水流的越快:“山以寒!”
“你怎么才回来啊。”半晌,靠近房门的墙角土坑里冒着一个圆脑袋,白色的脸在夜里格外清晰。
忽然之间的,像是一道雷劈在盛宁心上。
他第一次,有些恼怒自己。
听到山以寒声音的那一刻,他浑身瘫了下,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你没事吧?”
“没...没事。”除了第一句的哭腔,落单的那十几分钟已经足够山以寒自己给自己做心理辅导。
“我拉你上来——”
“别——”山以寒几乎是跪在土坑里,仰起脸可怜巴巴的望着对方,眼睛一眨眼泪不听使唤的留下来:“这里有人,已经白骨化了。我踩在它身上了。”
盛宁这才拿出手电筒一照——
山以寒浑身上下蓬头垢面,尤其是脸上灰扑扑一片,只有眼泪像是荒地上驶过的火车路线。
“啊——”随着光亮,山以寒看清自己身上爬来爬去的小虫,完全崩溃:“沃特法克——”
刚刚勉强坚强的表情瞬间坍塌,她徒劳的甩甩手拍着身子哭着尖叫着:“这有虫子,快把它弄走——”
“别急别急。”
盛宁拿起电话报警,这才上前一步打开照相机,将现场所有情况拍了个全。
就算心里兵荒马乱杀人放火了,看到镜头怼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山以寒还是抬起手比了个V。
“我拉你先出来。”
“等等,”山以寒将手在袖子上徒劳的蹭了两下,朝盛宁伸出手可怜巴巴:“我脚真的崴了,动不了了。”
忽然之间的。
山以寒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盛宁背着月光望着自己,眼角泛红看起来温柔而乖巧。
整个人好像瞬间平和下来。
他蹲下身,两只手抓在山以寒的肋下,炙热而有力的将她从深坑抱了起来。
山以寒还能闻到自己身上湿土的臭味,头发也是油渍渍的味道,土粒随着盛宁走路的颠簸一点一点落在地上。
都这个时候了,还顾得了什么。
干脆的胳膊挂在盛宁脖颈,还要加一句:“你抱我去车后备箱,我洗干净还要坐副驾驶的。”
“好。”
“我是不是有点重?”察觉到身下轿夫的步伐明显吃力,山以寒有些不好意思道:“所以我晚上都不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