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晨曦你在这闹什么?”鸿德帝每次来这里看望范雅阁都差不多是一个时间段。
他站在远处,眉间的皱纹极其明显。
闲晨曦看着鸿德帝难得冷肃的模样,也是有些害怕的。
鸿德帝从小就宠爱这个唯一的嫡女,不,更准确的应该说是唯一的女儿。以前犯了再大的错,鸿德帝也会给她遮掩了过去。
但是昨天,鸿德帝却因为那个人在她宫中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她注视了一眼精巧的含光殿,纯净的杏眼仿佛穿透了厚厚的墙壁,看到了里面那个受伤的男人。
她压抑住心中翻涌不停的恶意,纯洁又明亮的杏眼中的委屈好像要溢出来了一般。
她瘪了瘪嘴,就用眼睛注视着鸿德帝,眼里水汪汪的,也不说话。
鸿德帝一看她这可怜兮兮,又是纯净又是无辜的模样,本来怒极了的心情又被平复了,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到底是她宠爱了多年的女儿,他还是舍不得罚她的。
虽然,这个女儿一直待他不如待皇后亲。
虽然……他这个女儿也不像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的纯净无暇。
“父皇,儿臣才不荒唐呢。”闲晨曦瘪了瘪嘴,涂着鲜红口脂的嘴唇格外的娇艳动人。
“儿臣是来给恭郡王道歉的。”她垂眸,漆黑的长睫在她眼下打下了一片漂亮的阴影,她搅动着手中用来装饰的手帕,声音极为清脆悦耳。
“听说,因为儿臣昨天的任性,恭郡王情况危急,却没有找到太医,儿臣这心里,也是很愧疚的。”
她招了招手,身边的大宫女就将手中整整齐齐的纸张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她。
“父皇你看。”闲晨曦将手中的纸张展开,一行行娟秀整齐的字呈现在了鸿德帝面前。
她捧着那些抄写的佛经,蛾眉轻蹙,眼里隐隐有水光闪现,下垂的眼角显得她可怜又无辜,她抬眸看着鸿德帝,显得有些小心翼翼。
“只是,儿臣进不去,所以才让身边的宫女与侍卫商量商量,不是在闹。”她垂下头,只给鸿德帝看见她毛绒绒的脑袋。
鸿德帝叹息了一下,紧皱的眉还是舒展开了,他走近闲晨曦,用已经有了皱纹的手揉了揉闲晨曦黑亮柔顺的头发。
“儿臣不是罔顾父皇让儿臣禁足的命令,只是昨天,儿臣越想越是愧疚,这才连夜抄写了佛经。”闲晨曦说着,声音也渐渐低落了下来。
“你有这份心就好,雅阁是个好孩子,会原谅你的。”鸿德帝也是有些欣慰,昨天骂也骂过了,这孩子有时候确实是任性了些,知道错了就好。
“要不是恭郡王,现在躺在床上的可就是父皇了,晨曦,父皇希望你明白,父皇很喜爱恭郡王,所以……不要把你的任性用在恭郡王身上好吗?”
鸿德帝这句话一出口,闲晨曦就明白了,那个男人在鸿德帝心中竟是有些地位的。
她猛地抬了下头,看着对她笑得慈爱又温和的鸿德帝,乖巧地道了一声是。
“走,父皇带你进去,雅阁是个好孩子,父皇希望你们以后能好好相处。”
到底是亲兄妹,算起来,雅阁比晨曦还大上几个月,本以为他这一生得一对龙凤胎已是用尽了福气,没想到,还能意外得来一个孩子。
虽然不能将真相告诉女儿,他还是期盼着两人之间至少关系融洽一些。
看样子,他这女儿似乎有些讨厌范雅阁,也是奇怪。
“钰弟,你在这里呢。”闲钰听见了女子清脆与惊喜的声音。
她行了一礼,露出了一个客套的笑意,然后说了一声是。
闲晨曦看着床上躺在的人,眼里的恶意有一瞬间快要溢出来,但是她强行压抑住了。
这是因为这个人,就是因为这个人,钰弟才待她不如以前那般好了。
虽然她那恶意满满的眼神只出现了一瞬间,但范雅阁还是感觉到了,他对着注视着他的闲晨曦缓缓露出了一个笑容,俊秀又带着一股仙气,十分好看。
而这个能让无数京城贵女在心中尖叫的笑容却险些让闲晨曦刚刚压下去的恶意又喷发出来。
真是熟悉的笑容呢。
闲晨曦看着范雅阁,手中的帕子险些被她拽破。
这个已经长得风华绝代的男子,慢慢得与她记忆中的那个长得有些瘦小但还是十分精致可爱的男孩重合在了一起。
她看了一眼规规矩矩,她出现了这么久都没有看她一眼的闲钰,感觉脑中有一根弦突然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