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璟的神色始终不见缓和,叶暄妍委屈巴巴地拉住他的手,也被他甩开,继而别过头去。
叶暄妍撇撇嘴,不说话。
曾淮默然片刻,才硬着头皮开口:“昨夜的火灾已调查清楚,是从一个叫陈阿秀的女人家里开始的,而且属下还从她家里找到了一些与冥界有关的东西。”
桓璟:“是什么?”
曾淮抬手,几人便将一个大箱子抬至祠堂之中。
“回陛下,是她已故去的丈夫和儿子的遗物。”
桓璟:“何意?”
“陈阿秀此人是蒙江畔一位屠夫的妻子,四年前蒙江曾发大水,她丈夫和儿子不幸全部遇难,后来陈阿秀便性情大变,据邻居所言,她最初两年夜夜哭泣,后来才渐渐好转,但是开始针对另外一名死了丈夫的女人,也就是,”
曾淮抬头,小心道:“就是叶姑娘方才帮过的那位,名叫李杏。”
桓璟抬眼,看了叶暄妍一眼,后者对他眨眨眼。
桓璟:……
气瞬时消了一半,周身的戾气也散了几分。
曾淮又继续解释道:“李杏是五年前嫁到这里来的,然而不出三个月,公公婆婆便相继过世,后来她的儿子出生没多久,丈夫便也死了,故而周遭乡邻便开始传她晦气。后来紧接着,蒙江便发了大水。”
叶暄妍插话道:“所以陈阿秀就一直认为,是李杏害死了她的丈夫和儿子?”
曾淮点头,“后来的几年内,每逢蒙江水涨,陈阿秀就会将李杏一事拿出来议论一番,久而久之,连乡邻们都被她说服了。”
叶暄妍叹道:“好一个糊涂人!”
桓璟沉声道:“纵使如此,想要断定蒙江水祟与陈阿秀有关,也是需要理由的。先打开箱子吧!”
叶暄妍有些生怕,她躲在桓璟身后,只敢偷偷去看。
“这么害怕?”
“嗯!”叶暄妍乖乖点头。
桓璟轻舒一口气,任她将自己当墙用。
箱子之中只是一些普通用件,然而在几名侍卫掀开第三层衣服时,却有一阵白烟窜出,转眼消失不见。
桓璟的话辨不出语气如何,“这便是你说的与冥界相关之物?”
曾淮:“是。”
释然之意从心中油然而生,桓璟的眼中有笑意闪过。
他缓缓道:“看来蒙江之中,不是林偌同。”
叶暄妍抬头望着他,不解他说此话的心境。
他竟也是对林偌同有愧疚之意的吗?还是只是希望能将活人抓回去?
曾淮恍然大悟:“陛下原来是因此猜想才来的蒙江!”
“朕答应过太后不动林府一条人命,无论如何,还是想让他活着的!还有,若是能用这只饵钓出些什么大鱼,朕还是想试试的。林家四子,朕觉着,一些人应该还是不想放弃的吧!”
男人眸中染上一丝杀戮之色,深藏于墨色之下,不见踪影。
“那陛下要见一见陈阿秀和李杏吗?”
想起那个女人,桓璟心中便生了一阵厌恶,“不见了,你看着处理吧!陈阿秀若是真的与冥界有何种交易,且再说罢!”
曾淮:“是!”
待曾淮离开,桓璟转身,与叶暄妍对视,男人沉声道:“看来你最近胆子大了不少。”
叶暄妍乖乖到他身前,搂住他的颈,娇声道:“我还学会了撒娇和哄人。”
“是吗?”
叶暄妍惊呼一声:“哎!”
躲开男人不安分的手,她脸红了红,“干嘛?”
桓璟在她唇边啄了一口,“回宫再收拾你!”
临行前叶暄妍再次见到了那个四岁的小孩儿,他和母亲此时已然被安置妥当,也各自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远远地,目送她坐船离开。
叶暄妍向他摆摆手,小孩子左手是糖糕,右手是糖葫芦,两只手都不方便,小脑袋歪斜片刻,继而他摇了摇糖葫芦。
叶暄妍心中暖暖的,不再滞留,片刻之后便动身回了船舱。
故而她不曾注意到,在她转身的那一瞬,李杏唇边那一抹阴冷冷的笑意。
她的一双眸,涣散无光,已然失了焦点,看向江畔的民居时,唇角更弯了几分,险些到了鼻梁之上,几乎整张脸都被撕裂……
*
不知为何,穷奇小兽从储物镯中出来时已是昏迷不醒,纵使挠它的小胸脯,也不见其有几分清醒。
反而是四脚朝天,横躺在床上,呼噜打的极响。
桓璟下朝之后,便被她拉着一起钻研。
“你有养穷奇的经验,你帮我把它弄醒。”
桓璟:“我为什么要把它弄醒?”
叶暄妍认真道:“按道理来讲,它该是你的宠物啊!”
桓璟反驳:“我跟它又不曾有任何契约。”
叶暄妍:“那你也不能见死不救!”
桓璟:“它要死了吗?”
叶暄妍突然没了声儿,她私下里觉着,今日来二人的相处有点像小孩子。
总是一个生气,然后另一个哄,连平时一点都不傻的桓璟陛下也开始时不时将脑子丢掉,反而让她多出来几分“自己很聪明”的错觉来。
“你要吃糖吗?”
叶暄妍哄着桓璟入套,不料这男人只是歪头看着她,不肯回答问题。
“快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