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之初,并无大的波动,桓璟与林逐的神色皆是自若,做了表率饮了几杯酒过后,便不再有任何举动。
若硬要从赴宴的一众人中寻出些不同,那便是脸色苍白的娴妃了。
叶暄妍不知采云之事是如何交代的,但合情合理,娴妃如今的状况应是不大好。
几名人界修士持剑作舞,起初看时倒觉新鲜,然而这兴趣一过,她又觉着无味了。
师父敖霜是天界战神,自她幼时便带她剑法,故而她这么多年虽然在其他学术上一窍不通,这剑术还是懂一两分的。
这些人界修士们,舞来舞去也只是助个酒兴罢了,绣花枕头,终是无用。
想起剑,叶暄妍蓦地一怔,神色有几分茫然。
剑?师父何时教过她剑术?她在天界是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才是是铁打的“绣花枕头”一个。
她怎么会带入她曾学过剑术的记忆里去?
再去找寻方才那些记忆时,已然毫无踪迹,脑中空空的一片,倒叫她觉着,眼前的一切才是梦境。
真真假假,虚虚幻幻,无处可寻。
叶暄妍叹了一声,只好不再多思。
按照桓璟的计划,晚宴行至一半时,会有人抬一大鼎进殿,此大鼎上早有裂纹,抬鼎之人会在行至林逐时加重手上的力度,以致其碎裂。
鼎裂视为“礼仪崩坏”之意,故而能以“霍乱超纲”之罪名扰乱林逐的心神,为后续之事做准备。
大鼎由十二人合抬,想要守住要求的时间实为不易,何况大鼎本就是有碎裂之痕,必然步步忐忑。
故而叶暄妍在听到殿外轰然一声巨响时,她的心神仿若凝结了片刻。
狂风呼啸而起,闯入殿中,一排排烛火经不起摧残,于风中痛苦摇曳,转眼之间便熄去了一大半。
继而又是一声极沉闷的雷声从天而降,天际划过一道长虹,映得殿中光彩万分。
叶暄妍慌张地抬头看去,只见电光闪在林逐的脸上,从额心至鼻尖,一道红色暗痕若隐若现,待她再仔细去看时,又消失不见了。
如果她没识错,那是冥界的标识!
与此同时,大殿中突然变得静然无声,若不是她就在桓璟腰际,能听得他鼓鼓心跳,她一时便以为,这大殿中便只剩那可怕的林逐一人了。
随着一阵奇异的暗香浮动,桓璟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走出安华殿,抬头看那天际时,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凛然。
此时琼英殿外的天际仿若破了一个大口,千万般光芒聚集,似飞河流沙一般倾入人界。
所过之处,似灼烧一般皆扬起白茫茫的轻烟,轻烟聚集成流,最终尽数归于大鼎之中。
而这大鼎,此时正如一件巨大的宝器,正源源不断地将白烟吸收入内,不见分毫溢出。
众人见得桓璟眸中的深邃之意,一个个便越发地不敢开口说话。
许久,才听这男人开口:“林相,论今日这副场景,与当年冥界派兵在人界高空布阵相比,应该不相上下吧!”
林逐抬眸,抬头望向那天际的大洞时,眸中似有流光闪过。
“冥界?以陛下之能,您会怕吗?当初挡过一次,如今就算再来一次,想必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臣信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