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杀头的事情我也敢干,赔本儿的生意我是不做的。”解语好笑的看看太夫人,你哄孩子呢,“我在安家有父母疼爱,和爹娘、弟弟一家四口亲亲热热的过日子,比什么不强。锦衣玉食、呼奴使婢算什么,并不值得用亲情、用尊严去换,这个账我还算得过来。”
太夫人还要开口说什么,解语直接把她堵了回去,“傅家无非就是银钱多罢了,银钱财物我不稀罕,这些都能自己能挣出来。”张雱听得心中大悦,解语是个好姑娘,她才不会贪钱贪物贪图虚荣!笨手笨脚倒了杯茶递给解语,“渴了吧,润润喉。”
解语笑道:“不只渴了,也饿了。晌午饭还没吃呢。”打开点心盒子,倒上茶水,“您要不要也来点儿?”解语客气的让了太夫人,太夫人板起脸不理人,这么粗糙的食物,她可不吃!儿子马上要来接她,做什么要吃这丫头的食物。解语也不相强,自和张雱面对面吃吃喝喝。
太夫人冷眼看着这二人你帮我倒杯茶,我帮你递块点心的很是亲热,心里未免看不起,这没出阁的女孩儿家跟年轻男子同吃同喝,真是不知羞。却又微微有些羡慕,看这男子对她言听计从关心体贴的,唉,女人活一辈子图个什么,不就是图个有情郎么。
这母女两个可都是一般的好命,有男人心心念念想着她们!太夫人想到傅深跪在自己面前执意要娶谭瑛时的情景,想到傅深背着人苦苦哀求自己善待谭瑛的情景,心头怒火升腾,费尽千辛万苦才养大的儿子,一转眼就被个年青貌美女子迷住了,娶了媳妇忘了娘!到如今,谭瑛都四十岁了,傅深还放不下她,还为她神魂颠倒!太夫人冷笑起来,凭什么,我可是才二十多岁就开始守活寡!
“你娘她可怎么办呢。”太夫人满脸都是惋惜,“嫁了一回,改嫁一回,如今又和前夫住了数月,唉,她可怎么回安家,怎么见你和你弟弟呢。”一而再,再而三失节的女人,哪里有脸再活下去。
解语惬意的喝口热茶,笑道:“太夫人,尊夫娶了一房姨娘,又娶了一房姨娘,纳了一个美婢,又纳了一个美婢,他怎么还有脸见你呢?”
张雱正吃着点心,要笑又不能笑,好容易把点头咽下了,喝口茶水,抱怨道:“趁人家吃东西的时候讲笑话。”太夫人气的七窍生烟,这算什么笑话,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不知不觉间到了当阳道,解语客客气气把太夫人扶了下来,客客气气让到罗汉床上歇息,张雱嘟囔道:“干嘛对她这般客气。”依他的脾气,直接绑起来算数。
解语计划得逞,心中高兴,笑咪咪跟张雱讲道理,“大胡子,咱们费这么大周章,目的是什么啊?是为了拿她换我娘呀。她都六十多岁了,又一向高高在上养尊处优,你对她凶巴巴的或是绑上她,万一她气出点什么,或是骨头断了,或是手脚残废了,那这仇可就结大了,还怎么救我娘啊。”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好不好,一切要围绕这个目的,细枝末节根本不必理会。
张雱连连点头,“是我想得不周到了。”得,为了救伯母,还要对这老太婆客客气气的。
解语回到当阳道不久,六安侯府便有人上门了。来的是位体面管事嬷嬷,姿势优美端庄的行了礼,来人恭恭敬敬要求,“我家太夫人想是已观赏过贵府的名品兰花,该回六安侯府了。”
装什么傻,张雱腾的站了起来。解语也跟着他站起来,笑道:“这却不可。贵府太夫人甚是喜爱一株蝴蝶兰,看了半天也看不够,说还要看上三日五日的,请贵府稍后再来接人。家母在贵府逗留不少时日,也该回家了。”
那管事嬷嬷明知接不走人,也不勉强,只陪笑央求,“见太夫人请个安。”解语微笑摇头,“不巧,太夫人正在小憩。”不许她见。管事嬷嬷央求再三,无奈之下,只好行礼告辞了。
解语绕至帘幕后,笑问端庄坐在官帽椅上的太夫人,“如何?令郎并未如您所言,即刻送回家母。”太夫人“哼”了一声,不说话。
解语也不穷追猛打,笑笑,命人带了添福、添寿过来,“好生服侍太夫人。”留下采绿看着,自和张雱出来,坐在花架子下看安汝绍跟四个小孩玩闹。
“哎,你真行,真的不用武力能把她劫来。”张雱对解语很是佩服。
“那都是你的功劳啊,”解语笑道:“走到人家跟前说‘跟我走吧,我要劫持你’,是你的主意呢,这主意不错,我就照着做了。”
“你,真的走到她跟前说,我要劫持你?”张雱都有些结巴了。
解语“嗯”了一声,“我跟她说,傅深对我娘一心一意,只喜欢我娘一个人,她怒了,‘我儿子才不会那么没出息!’我就跟她打赌了。看样子,她要输了呢。”脸色越来越沮丧。
张雱奇道:“她输了不好么?”解语愁眉苦脸说道:“不好!我赌的是傅侯爷深爱我娘,必定不会放手;她赌的是傅侯爷至孝之人,一定会即刻放了我娘,换她回去。”
“那怎么办呢?”张雱挠头,“要是傅深真不肯放伯母,咱们还是打进去吧,我回去再跟他要兵马。”
解语摇头,“不成!用武力是下策,也不能再麻烦你爹了。大胡子,咱们自力更生想法子,事在人为,总会有办法的。再说,傅深也未必就不放人,咱们看看情形,再做定夺。”
靖宁侯府。送走最后一拨客人,岳培倚在床榻上,含笑听岳霆讲了前前后后。好,好,无忌眼光真好,这名叫解语的女孩儿,有胆有识,有勇有谋,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