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王大哥护着媳妇进屋,门从里?面反锁。
听到咣当关门声,趴在窗户上看热闹的人?回过神:“岚岚,那男孩是你儿?子呀,对了,你哥说你还生了一个女儿?。”
说着,有人?把头?缩回去找出报纸,又趴回窗户上,仔细找哪个小女孩长?得?像王岚:“呀,找到了,是比你好看。”
“岚岚,你说你没结婚,难道你没要名分跟了个汉子,给汉子生了一男一女。”
“大家看这个男孩长?的像你哥,你咋不说男孩是你儿?子,还跟着大家一块儿?起哄说男孩是你哥外边女人?生的。”……
“岚、岚岚……”王母震惊盯着闺女,每吐出一个字,就像耳边有一面鼓,有人?在使?劲敲打,她被震的头?脑昏胀,到后来,她听不到声音,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他是你哥哥,亲哥哥,你为什么要害他!”
还一副为她好的模样开解她,怂恿她去举报自己的儿?子。
“明明是他下乡当知青,你们骗我代替他下乡当知青,那时我才十六岁,什么都不懂,别人?哄骗生了两个孩子,”王岚抬起胳膊狠狠的擦脸上的泪水,“我的人?生被你们毁了,无法重新开始,难道你们不觉得?良心不安吗?难道你们从未想过补偿我吗?”她忽然抬高?音量,朝王母吼,“帮助我忘掉过去,承认孩子是你们生的,怎么了,怎么——了——!”
母女俩在院子里?相互指责,王大哥夫妻至始至终没有露面,直到王父一只手牵着一个孩子回家,王大哥出来抱起两个孩子进屋,没给母女俩一个眼神。
王父倒是想劝,但是插不上嘴,随着时间流逝,王父脸色越来越黑,操起板凳砸两人?。
“……爸、爸爸,我错了,你、你别砸了。”
“王根,你敢……别、别打了,我是被岚岚骗了。”
平日?里?王父像极了妻管严,整天笑眯眯的,没有一点骨气,但是谁一旦触碰到王父的底线,王父真的把人?往死里?打。
王岚露在外边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有的地方渗出血丝,她抱头?弓着腰逃窜,找机会就去敲门,求她哥救她,王母不比王岚好到哪里?,像过街老鼠一样逃窜,还有精力向儿?子求助。
王父打累了,把凳子放到地上,坐在屁股底下休息,母女俩缩在角落里?,互不相让往墙缝里?挤,王父看着她们,眼睛却是空洞的,似乎在想什么事情,他突然站起来:“咱家的存折呢,拿给我。”
儿?子、儿?媳每月只留十块钱在身上,其余的钱上交,他们夫妻节省惯了,花不了太多钱,除了每月给王岚寄粮食票、肉票、六块钱,这几年他们应该攒了不少钱。
儿?子、儿?媳到外省支援建设,没钱傍身不行,他看看存折上有多少钱,取出三分之二?的钱给小俩口子以备不时之需。
王母磨磨蹭蹭不想拿,被王父瞪了一眼,她利索的拿出存折,王父拽,王母不松手,王父用力拽,翻开存折,他傻眼了:“钱呢,怎么只有八十多块钱了?”
王母浑身颤抖,牙齿打架,口齿不清淅说:“儿?、儿?媳妇不、不愿意把工作给岚岚,岚岚哭诉儿?子忘恩负义……”王父把存折砸到她脸上,王母尖叫着抱头?,不敢东扯西扯,说,“岚岚认识一个女的,她爹妈弟弟全?是国?家干部,岚岚想和她交好,嫁给干部子弟,从我这里?拿钱陪那女的玩……岚岚承诺她嫁的好,会补偿我们的……”
*
一整夜,王家房间里?传出鬼哭狼嚎声,另一边,有一只不满月的小幼崽闭上眼睛,声音时高?时低,时而九曲十八弯时而高?亢哭叫,跟鬼哭狼嚎没多大差别。
沈昶青嘚楞一下爬起来,眼睛还是闭着的,手已经伸到小幼崽屁股底下,尿布是湿的,他下床打水,给小幼崽洗屁股换尿布。
小幼崽扭着肥肥的屁股哼唧两声,确定尿布是干爽的,他大爷似的举着小肉手,一秒入睡。
沈昶青倒头?就睡,意识刚模糊,鬼哭狼嚎声在他耳边炸开。
沈昶青闭着眼睛下床冲奶粉,又迷迷糊糊回到床上,把奶嘴塞到‘大爷’嘴里?,‘大爷’像恶狼一样咕噜咕噜喝奶。
这一夜就这样过去了,沈昶青刮胡子的时候,盯着镜子瞧了半晌,他叹气捧着凉水洗脸,回到卧室戳小幼崽的胖手窝:“儿?崽,明明是你麻麻生的你,为什么是你粑粑苍老唸?”
小刘阳幼崽:“……”呼呼,我爱睡觉觉。
小家伙蜕了红,皮肤堪比白面粉,也?长?了不少肉肉,手一戳,肉往里?面陷,收回手,肉跟果冻一样,弹了回来。
沈昶青乐此不疲戳他,小幼崽心态稳的一批睡得?十分香甜。
“去去,快去上班,”刘楠楠把公文包塞到他怀里?,见丈夫耷拉着耳朵换鞋,她跑到他跟前,“别忘了跟妈说一声,让她找凤仙花的根,张姐要的。”
“知道了。”沈昶青独自去上班。
上次开会回来,赵厅长?马上开会传达上面的精神,下面的干事抓超生抓的越来越严,手段也?越来越残酷。
领导经常抓他们科室的人?当壮丁,到基层突击检查,抽查基层干事有没有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糊弄上面。
今天沈昶青和陈科长?一组,里?面还有其他科室的两个科长?,四人?没来得?及看吃早饭,就被领导撵到下面的县走访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