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玦揉了揉眼睛就要起身,甫一动作便觉得全身上下阵阵疼痛如潮水涌上般阵阵袭来,伤口经了这么一下拉扯,刚刚裹好的白布上转眼便再度渗出几分隐约可见的鲜红。
君越被他这样吓了一跳,急急忙忙上前扶住他:“您这是做什么啊!”
东方玦指尖按在太阳穴上,微眯着眸子避开光线看向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一早起身参加比试时天色仍旧尚且处于朦胧,如今却是日光正炽的时候了,峰主正殿自然居于峰上最好的位置,奇门遁术风水五行无一不佳,殿中又无处不施着布着聚灵的法阵,连带着太阳光都要比别的地方充足几分。
“回您的话,正午已过......应当是午时或未时吧。”
东方玦默然点了下头,继而良久不语。
于是君长泽便只能僵硬站在那里思索着该找什么话题了。
东方玦用力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失血过多的晕眩无力一阵阵传来。他已经很多年未曾有过这种感受了,以前陪着仙居内的众人打架时身上倒是常年带着些伤痕,后来待到温云晖继任掌门之位......他就再没受过什么伤。
如今反倒开始不习惯上了。
尽管付出的代价巨大,但他多多少少都借此一战在仙居中立下了些许威严,短时间内清容峰上会清净不少,温师兄处的压力亦是会减小一些,君越这孩子在仙居内的处境......应当也会提升一点点吧。
一举多得的做法。
东方玦禁不住松口气,想到君越又不由得顿了顿,他抬起手落在君越眼前,犹豫了瞬又轻轻扣住他的后背将孩子往自己怀中带了带。
说来也是奇怪,君长泽没得到这世的记忆的那段日子里时不时地就往他怀里钻,如今他回忆起了一切,反而竟有些手足无措了。
“是不是吓到你了?”他低声问道。
时至现在他还是有些后悔自己将君越带去比试现场的做法,哪怕君越人生突逢变故经历过许多辛酸磨难了,在他面前却仍是个年纪不够上小学的小豆丁,过去的日子他无法更改,日后总该要尽心尽力多护着这孩子一些的。
君长泽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在想这个,磕磕巴巴道:“没、没有......”。
他垂下头:“我就是有些担心您。”
他猝不及防被揽入了个冰冰凉凉的怀抱中,东方玦倒是仍存在些人的温度的,但这温度比起真正的人类实在是有些低,加上他上午调动了大半血液中的冰灵气的缘故,君长泽禁不住在他怀中打了个寒颤。
“抱、抱歉.......”。东方玦咬了下唇,继而悻然松开手臂。
他早就忘了自己体温的事情了。
“没关系的!”君长泽一把在他收回手前抱住他的胳膊:“您身上......很舒服的。”
魔君的血液滚烫炽热,玉石却是温润泛凉的,东方玦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暖玉品种。
让玉温暖起来其实很简单,有人常年贴身佩戴就好了,这样他就会沾染上主人的温度了。
小孩子的身子暖暖软软的,抱着他就如同在风雪中拥着个暖手的团子一般,自安陵府上的漫天风雪中时他就有些喜欢这种感觉了,东方玦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又闷闷“嗯”了一声。
君长泽作势欲将自己塞进他的怀中,临要动作又突然反应过来他胸口有伤一事,鼻尖若有若无的冷淡香气似乎比之客栈中的要略微浓郁上一点,君长泽脑中猛地划过什么念头,急急忙忙退出他的怀中,果然发现他胸口的白布上沾染了几分淡淡的血迹。
君长泽瞪大眼睛盯着他伤处:“您、您怎么不说啊!”
他急急忙忙将人按倒在了床上,又操着两条小短腿跑到一旁桌上去翻找温云晖留下的东西。那桌子对东方玦或温云晖而言算不得什么,对他现今这具身子来说却着实是有些高了,任君长泽无论怎样都够不到桌上的东西。
君长泽的脾气不是很好,这踮脚取东西的举动对他而言又实在是有些幼稚,魔君脸色当即一沉,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在东方玦的面前,强自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身后传来微弱声响,君长泽回过头便见东方玦正扶着伤处缓缓起身,他即刻又跑了回去:“我能拿的!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东方玦的意识似乎又有些昏沉了,他努力睁着眼睛望了君越几眼,果然没过多久就再度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