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东方玦抬头看他,似是有些不可思议。
温云晖要比他高上半个头,见他这么看人一不小心便笑出了声:“怎么?感动啊?感动便让我摸摸头?”
东方玦霎时又恢复为以往的面无表情了。
温云晖反而越笑越厉害了,到了最后几乎是完全不顾形象地捧腹大笑,东方玦完全不明白他笑点在哪里,只能僵着身子立在一旁,不忘布置出一道结界遮挡了途径弟子的视线,争取为这掌门人留得些最后的形象。
“总归是我欠了你的。”温云晖扶着一旁树木直起身,“名字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我就不操心了,仙居什么时候都能看,快些带这孩子回清容峰上吧,呆会儿云星一来你就得不了消停了。”
东方玦心道也是如此,干脆直接拜别了温云晖,君越也在他的示意下唤了嗓子“掌门告退”,转眼间二人便不见了踪影了。
温云晖慢慢转过身,顺着那条笔直长路继续前行,又随手拭去了眼角笑出的一滴泪。
那抹水光在他的指尖一闪而过,片刻的功夫就被骤起的火灵力给蒸发殆尽了。
云倾仙居内是禁止飞行的,但这禁令仅对弟子有效。东方玦枉自修真了上千年,手中却连件像样的飞行法器都没有,平时移动全凭着传送阵和瞬移。
身为修真界中最顶级的几大仙门之一,云倾仙居的占地面积自然也极大,别的暂且不说,单单东方玦的清容峰一峰范围就比得上君长泽前世呆的那个小门派了。
整座清容峰上清清冷冷的,一看就是那种久未有人活动过的荒凉,所幸殿中处处都布着涤尘阵法维持环境,这才不至于太过肮脏。
东方玦一路抱着人经过外殿到了自己屋中,他一把扯下了床上铺着的床褥单手换了套新的,这才将人放在床上,转身便盯着屋中环境发起呆来。
“您……怎么了?”
东方玦摸了摸他的脸:“不要叫您了,以后你应唤我师父了。”
“从前只有我一人住在这里,很多东西都是可着方便来,现在多了个你……这峰上的事物也该动动了。”
“过会儿我们去外门选几个杂役弟子吧。”
君长泽完全没想到刚上峰来第一件事面临的竟是这个,他当前最大的目标是探索出东方玦的秘密,哪能愿意让峰上再多几个人。
魔功他是绝对不会放下的,届时峰上每多一个人他暴露的机会便多上了几分。
“您……师尊您还是……我不需要的!”君长泽小心措着辞:“不用这么麻烦!”
“怎么会这么想?”东方玦不解道。
君长泽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若仍是魔君的他直接气场全开冷冷丢下“本君不准”四个大字了,奈何他现在还披着个幼童模样,时时刻刻不敢崩了自己人设,最终憋了半天冒出来一句:“我不想离您太远……”。
话一出口他脑中突然有了灵感,又继续道:“您到时候就会有很多贴心的弟子了……我就不能时时刻刻见到您了……”。
“???”
敢情这孩子是害怕有了人照顾他后自己冷落了他?!
作为一名曾经的教师工作者,东方玦多多少少都学过些心理学,虽然那点知识在千年间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但东方玦还是努力搜刮着记忆中的课本试图反思起来——
君越幼时遭了这些磨难,难免会有些敏感不安,他之前又被自己要将他送人的举动吓坏了,没有安全感也是正常的……
他正胡思乱想着,又听闻君越低低软软叫了一句:“这里这么大、有那么多房间屋子,但是只有我一个人……”。
“以前父亲仍在时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做噩梦时跑出院子,谁都见不到……”。
东方玦瞬间便心软了,他那兄弟确实是个常年不顾家的,开个武林大会一走就是几个月,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过的……
他连忙将这孩子揽在怀里:“不会的,以后你就宿在我隔壁吧,有什么事情唤我一句就好。”
他想了想,又补充上一句:“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
君越眼含热泪就要答应,他也发觉了,只要他卖卖惨挤点泪花出来东方玦十有八.九便会心软,他正酝酿着情绪准备多讨要些福利,却骤然听闻一声厉喝在耳畔炸响:“东方玦,你个胆小没用的孬种,不是夹着尾巴逃了吗?如今怎么又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