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冲乱步的脸用力地扇了一记耳光。
伴随着炸裂般的响亮声音,乱步的眼镜被打飞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
福泽转身冲奏也扇了一记耳光,
织田作站在奏身边,并无动作。
“我错了,”侧着头捂住半边脸的乱步低声说道,“刚才的情况出乎了我的意料,只差一点点…”
“不对!”
福泽厉声斥责,
“要是刚才我迟来了那么一秒!要是刚才他快了一秒扣下扳机!你们就会死!”
“世界上没有一件事可以绝对肯定或保证,你只是急于证明你的能力!奏呢,你到现在还沉浸在那场事故之中吗!”
“不要用自己当作证明自己的砝码,不要放任自己堕落到无边的黑暗里!”
“没有什么东西比当你们只有一种想法时更危险了!过于自信和过于愚蠢的人只知道往一条路走!”
福泽几乎在咆哮,
“你们,只是个孩子!”
奏和乱步都沉默不语。
半响,大滴大滴的泪珠自乱步的眼眶落下,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吐露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从没有人这样说过…“
乱步走上前紧紧拉住了福泽的衣服,孩童般开始了第一次的啼哭。
奏的手微微蜷起,身边的织田作拉住了他的手。
奏从织田作的手心里汲取到源源不断的温暖,他开口解释,试图披露开自己、将自己从黑泥中解放出来,
“对不起,我无法忘却,我也许是沉浸在那样的快乐中了…什么都不用去想、什么都不用去看,一心被痛苦和黑暗带着向前…”
“…看到那个人举枪在我面前时,我好像看见我过去憎恶的一切都披上了名为V的外衣,重新找上我了。”
福泽站在原地,被乱步死死地扯着衣服,他内心既怀疑自己是否说得太重、是否给了他们太大的压力,又对眼下有些悲哀和庆幸,
一切还来得及,要将奏纠正过来、要将乱步引上正途,
奏的内心黑暗太多、只有本属于黑暗一方的织田作从中破开了一丝光明,而乱步则是纯白一片、却容不下任何人的涂抹。
不过,感受衣服上湿润的触感,福泽尴尬地偏过头去,学着织田作对奏的模样僵硬地、轻轻地抚摸着乱步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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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泽爸爸好严格。”
在回去的路上,处理好枪伤,椎名奏高肿着一边的脸颊悄悄对着乱步吐槽。
乱步不忍直视:“好丑!乱步大人的眼睛要瞎了!”
“啊咧,”奏朝乱步同样红肿的脸颊剔去一眼,诡笑着歪着头,“啊咧咧,有个小孩的脸都肿的不像样了,还嫌弃我?略略略,被家长打的感觉怎么样?对着家长哭鼻子的感觉怎么样?”
眼眶红红的乱步针锋相对:“失恋了就想拿我撒气吗?乱步大人不和你这只愚蠢的幼儿计较。”
走在两人中间的福泽谕吉一把摁住了两个人的头。
……
“对了,”奏忽然想到本来打算稍后去看望的夏目漱石,“那个昏迷的老头,他叫夏目漱石,现在他在哪?”
乱步露出得意的微笑来,福泽随即从衣袖里掏出一个芯片:“这是从他的手杖里发现的,人已经从医院里消失不见了。”
“我记得一年前我也从同样的手杖里拿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晚香堂’‘静候你的大驾光临’。”椎名奏摸摸下巴,“说起来福泽先生是叮当猫吗,总能从袖子里掏出各种物品。”
织田作默默举手,也从工装裤的口袋里取出了一张纸条:“我觉得会有用,一直带着。”
“达令~”奏扑上去,么了他一口。
红发少年的眼角泛起红色。
现场洋溢着粉红色的泡泡。
乱步不爽地“啧啧”两声,推了推眼镜,夺过纸条:“背面经过了特殊处理,有字迹。”
“哈哈,这种程度,难不倒我乱步大人。”
“地点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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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
靠着乱步的推理,四人找到了一个昏暗的地下通道。
他们穿过昏暗的室内,沿楼梯继续往下走。
楼梯的下方是一个明亮的讲堂,里面整齐地摆放着长椅与桌子,正面墙壁上还配备了黑板与讲桌。
“欢迎来到晚香堂。”
室内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带着笑意继续说,
“奏小子别来无恙?”
“嗯哼,”椎名奏臭着一张脸,“之前多亏了您的念念叨叨,真的让我除了烦就是烦,完全不会去想其他的什么事了。”
“哈哈,这不是因为你看起来太难以下手了吗,真记仇啊。”
夏目漱石笑呵呵。
福泽谕吉朝对方鞠了一躬:“冒昧前来,我有事相求,同时心中有些许疑惑,请求您的帮助。”
“啊啊,是吗,你的来意我大概猜到了。但是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