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椎名奏捂住自己的心口,“是心动的感觉。”
“晶子,收回前言,我们用战斗来决一胜负吧!”
椎名奏的背景在熊熊燃烧着热血,战斗bgm也已奏响:“这个男人,我不会放手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呀!”与谢野晶子捂着脸、一巴掌把奏扇进地面,“给我好好反省!”
那个少年掏出一张绣着秋叶的手帕、递给从地上爬起的奏:“擦擦头上的汗。”
椎名奏接过手帕,正欲说些什么,森鸥外的声音传来:“奏君?我又需要你的力量了哦?”
森鸥外走近三人,不咸不淡地瞥了眼少年:“既然已经被治好了,就上前线吧?动了我可爱的奏君和与谢野,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他牵起椎名奏僵硬的手,对与谢野晶子发话:“还有人受了伤在等着,最好快点加油哦?”
……
又回到那个指挥室,覆盖着灰白色灰尘的灯泡垂挂在灰白色天花板上,下方是双手背立而站的森鸥外和浑身冰凉的椎名奏。
森鸥外对着奏弯下腰:
“那么奏君,下场战斗我们该往哪条线路进发?”
“西线,敌方…咳!咳咳咳…”
一颗弹壳砸到椎名奏的头上。
但椎名奏无暇顾及,只感受到脑子里尖锐的疼痛在往全身游走,尤其是肺部、心脏,浑身要炸开一样,
被痛得跪倒在地,他面色惨白,一只手紧紧揪着胸口的衣料,另一只手狠狠抠着地面,在地上咳得蜷缩成一团,呼吸也跟不上了,视线里一片发黑,
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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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椎名奏犹如溺水的人突破厚重的水面,大吸一口气睁眼坐起身、醒了过来。
“还行吗?”晶子的声音唤回他的神智。
“你刚才差点就死了,”面无表情的与谢野晶子目光空茫茫的,望着他,“虽然不知道你的异能是什么,但也不是好东西。”
“它会害死你的。”
“他们…已经出发了?”椎名奏握住无力的拳头。
“正在前线上,伤者已经下来了,有些人被炸掉了半边身体、被捅穿了躯干,虽然用异能治好了他们,但心智无法抢救回来。”
“他们有的只会大吼大叫,有的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上战场,有的对外界没有反应,也有的…拿到枪自杀了。”
“这部分人已经被处理了。”
“我会治好他们的……”
“你也不要死。”
看着晶子血迹斑斑的围裙和空洞的眼神,椎名奏半响不语,拱起双腿,将头埋在臂弯里,死死咬着牙哭泣。
回不去了。
……
接下来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重复,椎名奏被叫去“指挥战场”,异能用过头濒死就让晶子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在指挥室里,椎名奏几乎与灰白色融为一体,他连日连日做着灰白色的噩梦,那些死去的士兵、那些被不停折磨的士兵,全都向他伸出了手,怨恨着、吼叫着、诅咒着……
即使奏能根据异能做出所谓的最优选,但差别只是让这些士兵从这个地方去送死,到那个地方去送死。
他并非能把握一切的贤者,只能无力地从为数不多的可能中选择既定的路线、走上既定的未来。
明知这次战役会失败,那个男人却什么也不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在其中挣扎。
他的目的只是向军方、向政府展示这个【不死军团】。
随着战况的恶化,晶子更是每天每天,麻木地处理好士兵,再看着他们上战场。
治疗士兵的间隔从两三天一次、到一天一次、再到一天两三次。
死去的被扔掉,活下来的再去送死。
椎名奏在没有被叫到指挥室、身体也还好的情况下,一直陪着晶子,
那里躺满了伤患,床位上、地面上,躺着□□着的、蜷缩着沉默着的,跪地哭喊着的,完完全全的地狱。
这些士兵原先都是开朗热情的模样,他们年纪轻轻就应召入伍,有的甚至是刚刚成年,满怀着为国贡献的心愿、或对平安无事的期许。
原先他们视晶子为天使,使奏为贤者,
而现在他们或仇恨、或恐惧地看着与谢野晶子和椎名奏——【死之天使】和【恶之贤者】。
这期间有人曾试图刺杀过他和晶子,但都失败了,毕竟无法一击必杀的话,晶子都能将之救回来。
这样看起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晶子的才能用来拷问敌人也不错?椎名奏在心底苦笑。
椎名奏也不再怀疑那个没有告诉他姓名的少年了,肉眼可见的,那个少年一日日消沉下来,不再安静地微笑、不再沉醉地看书、不再温柔地抚摸他和晶子的头。
但少年仍有希望,他将“正”字刻在自己的铭牌上,每一笔、都代表晶子救了他或奏下达了命令。
但与其说救,不如说送他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