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脱力、极度悲伤等特殊情况逼出来的极端状态。
这是他的常态。
萧向翎没再单纯退闪,情急之中,通体玄黑的重剑铿然出鞘,只为守不为攻。
他刻意反手握了剑柄,顺着江屿出剑的力道顺势跟去,用一个并不怎么舒服的剑花卸了对方剑中的怒意。
那曾在北疆战场上割破无数人喉咙的重剑,此刻却宛如一个巨大的容器,将一切气力尽数包容其中。
江屿还欲动作,萧向翎却抢先一步上前,利刃相撞的巨响随之响起,刺耳得仿佛爪牙之间的摩擦。
随即,江屿的软剑竟是被这一下狼狈挑了出去。落在了不远的空地上,发出“哐啷”一声脆响。
趁对方失剑晃神之际,萧向翎也毫不犹豫地向前一扑,单手扯过江屿的衣领,随即将其抡在了墙面上。
打斗的空间骤然变小,从刀剑相向变成了相互贴近的挣脱。
似是用了极大的气力,却并未觉得很疼。只有墙面的冰寒从后脑与脖颈处传来,让江屿肩膀下意识一缩。
但骨子里的血性,却在逼他抬头。
萧向翎这才注意到,江屿的眼眶早就泛了红。
那苍白的皮肤下,血管中像是流淌着浓重且艳丽的朱砂。极红,却没有眼泪。
那目光看得人心惊,却也让人心疼。
“江屿,醒醒。”萧向翎用手臂将人紧紧压制住,用手指去探向对方那冰冷的后颈。
“江屿!”
电光石火间,江屿竟是放弃了手上的挣扎,猛地向前探头,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咬住了萧向翎的颈侧。
皮肤表面乍一接触是薄凉的寒意,下一瞬却有跳动的脉搏从下方传来。随着江屿的用力,那跳动愈发快。
随后,牙间充斥了些许温润的触感。
血腥气从这狭小的空间中肆意开来,在这清冷而寡淡的雪夜中显得格外违和。
颈部是极其私密与危险的部位,战场中绝不会留给敌人,决斗中绝不会留给对手。
江屿咬上的理由无他,只因这里是冰天雪地中,对方唯一暴露在外的皮肤。
萧向翎浑身的肌肉瞬间紧绷,搭在江屿颈后的手几乎就要骤然发力。
但犹豫只有片刻,疼痛从颈间炸开的瞬间,刻在骨子里的本能却先于防卫的意识。
——他只是更加紧地禁锢住了对方的身体。
而这种姿势——手臂从后方环绕过去,上身紧密贴合着,面部几乎要侧向贴到一起,便有了几分拥抱的意味。
“别胡闹了,江屿。”萧向翎肩膀微松,为了不让对方产生应激反应,只是用手轻轻按了按对方的后颈,“顾渊给你熬了一晚上的粥都快凉了,夏之行那老古板还在你寝殿里硬撑着没睡,非要等你回去。”
江屿明显僵在了原地。
“你睁开眼看看,窗棂结上了一层冰雾,很漂亮。”
过了许久,江屿才从刚刚恍惚的梦魇中挣脱开来,神色略微清明了一些。而在矛盾与纠结到近乎炸裂的头颅上方,似是有温和的声音传来。
那温度与自己满身的狼狈违和到极致,却又清楚明晰地摆在那,连那刺骨的冷风都被屏蔽在外面。
江屿这才察觉到自己口中浓重的血腥气,而已经有几缕血红顺着对方的脖颈流下来,瞬间就在极低的温度中结了冰。
他仓促松了口。
以萧向翎的角度,只能看见江屿像是忽然醒过来一般,僵硬的身体逐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