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颈上那块玉。”萧向翎看江屿没说话,逼问道,“是怎么来的?”
这本就是堪称无理的问题,江屿反问道,“萧将军莫不是输不起,想去找教我剑法的人寻仇不成?”
萧向翎轻笑一声抬起身来,随即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你出剑,此此都是对准这。但我出手——”
他目光微动,继而用两只手指点了点江屿的肩头,“可是每次都在顾忌你的命啊。”
江屿语气一顿,正想要开口反驳。远处却突然燃起漫天火光,将二人面孔同时照亮。
不出片刻,撕心裂肺的呼救声从火场处传来。
看那方位,正是太子寝宫方向!
*
火势不轻,现场浓烟滚滚,熊熊燃烧的火焰宛如猛兽将整间寝殿吞噬其中,站在百米开外都感受到了火势的亮光与温度。
房梁已经开始有塌陷之状,众人只敢朝着寝宫中洒水,却无一人敢在如此火势中冲进去救人。
江屿见状,脚步却未停,反而加快了几分,作势就要直接冲进火场。
萧向翎猛地拉住两人手腕上系着的衣带,却在看见江屿眸子的一瞬间,动作一顿。
只见江屿激动得眼周通红,那黝黑的瞳孔里除了漫天的火光,还有些陌生而冰冷的恨意在里面。
“你不要命了吗?”萧向翎在周遭的嘈杂中吼道,“现在冲进去与送死无异。”
江屿血红的眸子转过来,激动得近乎陌生。
他只说了一句话,声音不大,仅能通过口型判断出内容。
他说:那是我大哥,我不会让他死。
萧向翎本有满嘴阻拦的话,闻此,却全部堵在了喉头。
随后,江屿再无犹豫,砍断两人手上系着的衣带,转身冲入火场。
几乎是迈进噼啪作响的门槛的一瞬间,江屿就感受到了灼人的热。但所有的触觉、滚烫、疼痛都在此刻倏然远去,仿佛感官已经不复存在。
他疯了似的向前跑着,将倒塌的房梁与桌椅丢在身后。
顺着脑海深处的记忆,他几乎是凭借着肌肉记忆找到了那个曾走过无数次的路,寻到了太子就寝的那个房间。
——太子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或是由于烟尘陷入了昏迷,或是早就被人下了药。
烟尘钻进江屿的眼睛和口腔,逼得他流出了泪水,他捂住嘴疯狂咳着。在这极端的环境中,他甚至出现了些许幻觉。
他看见太子从床-上爬起来,朝他伸出了一只干净的手,笑道,“跟我走吧。”
那是十三年前,太子殿外。
以江驰滨为首的一群小皇子站在一起,嘲笑着倒在地上的小江屿。
“凭什么你们能去找太子哥哥要吃的,我就不能去!”江屿虽满身尘土,其实却丝毫不弱于那一群站着的人。他宛如小狼一般吼着,眼中迸发出凌厉的光。
“你母妃不是个好人,已经被父皇赐死了,我们都知道!像你这种……啊,你干什么!”
江驰滨正讥讽,江屿却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死死咬住了对方的手。
江驰滨与江屿相差八岁,江屿身高只到他的腰部。
但他却发现江屿咬得极狠,有着钻心的痛,竟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周围人见状不妙,都上来拉江屿,却不想江屿执拗得很,大有不把那块肉咬下来就不松嘴的气势。江驰滨几乎要疼出了眼泪。
江驰滨从小骄纵惯了,哪受得了这等委屈,扬起另一种手就要往江屿脸上扇。
一个严厉的声音骤然响起,“住手!”
太子从宫门口走出来,盯着打成一团的人,怒道,“身为皇子,兄弟不和,成何体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