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真进入吃瓜模式,什么全息宇宙、宇宙全息的,他是从来没听过,不过看其他人也是一脸懵逼,他也就十分淡定,明摆着就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东西。
江衍青绕过讲台,走下来说:“全息宇宙的观点认为,我们生活的三维世界只是一个全息影像,也就是意识的虚拟投影。它起初在量子物理学家戴维·玻姆的《整体性与隐缠序——卷展中的宇宙与意识》一书中提及,直到1993年,物理学家赫拉尔杜斯·霍夫特正式提出了这个观点,随便一提,这位教授于1999年获得物理学诺贝尔奖。”
江衍青顿了顿,又继续说下去。
“当然,这些观点一直被认为只是离经叛道的理论,直到2008年,美国物理学家詹姆斯·盖茨和他的团队发表了声明,他们在研究超弦理论公式时,在公式中发现了一个1和0组成的二进制代码,这个代码普遍运用于计算机算法中,它可以自己进行纠错,也被称之为纠错码。简单来说,这些物理学家在现实世界中发现了用于计算机的代码,这说明了什么?”
江衍青缓缓扫过台下,言语和针一样刺进所有人呆滞的大脑。
“说明……我们的现实就是代码?”白天真端着瓜说。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江衍青在这片喧闹中缓缓道:“二进制代码普遍被认为是17世纪著名数学家莱布尼兹的发明,但或许他只是发现而已。我们的宇宙本身就是数字化的代码,远在原始人第一次钻木点火时就已经如此,我们的现实一直由算法构成,而你的每一次经历,都早已写在了脚本之中。”
教室里此时掀起轩然大波。
“不可能吧?我们都在被编程吗?”
“那谁在给我们编程?上帝吗?”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还是别听那些物理学家的话了,头大。”
“我不相信!我最爱的炸鸡薯条肯定是真的,我吃的可不是代码!”
学生坚定地捍卫炸鸡和薯条,无法把美味和一串索然无味的数字划上等号。
白天真稳妥地端着瓜,虽然他是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这么当真,不过他可是很乐于见到江衍青被为难
的。
“安静。”
江衍青轻轻敲了敲讲台,吵闹的学生顿时和驯服的绵羊一样静了下来。
白天真整了整衣服,慢条斯理地反问:“教授,这会不会太不科学了?”
“你有这样的问题,或许说明你对科学一无所知。”江衍青丝毫不感觉到情绪地回答,“在这一点上,许多科学界人士都有相似的观点,爱因斯坦去世前曾说,我们的世界并不存在,我只是先行一步。如今各种投身于科技行业的领头人都在靠近这个观点,他们有的留下遗言死去,有的直接说出来,世界是虚拟的,真实的概率不到十亿分之一。你们可以选择怀疑,可以选择困惑,但不该因为恐惧和无知而停止脚步。”
白天真想了想,说:“教授,你的口才不错。”
江衍青对他的恭维无动于衷,“你听到了这些,也应该明白了,你所说的书和剧情,就和这个脚本一样,所以你想问,我的人生是不是一本书?答案当然是肯定的,我们所有人都有这样一本书,我们的出生到死亡,所有的经历都写在了书中。这是一本宏大的人生之书,没有人会是自己书中的配角。”
说到这里,江衍青径直地看着白天真,“但或许在你的书中,我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路人,这当然很有可能,这也意味着我们没有过多交集。”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江衍青低低的声音撞进了他的心中。
其他人则完全呆了,他们的教授和这个大明星之间似乎形成了一个结界,容不得他们这些小人物插嘴。
白天真骨碌地转着眼珠,没想到江衍青把他随口的刁难当成了真的学术性问题,还伤害了一些学生幼小的心灵,罪过罪过。
他咽了咽口水,继续说:“嗯……那如果一个人知道了自己书中的剧情,还发现他的命运会非常糟糕,这时又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沙哑,既期待又有些忐忑。
“这个问题并不需要问我,你自己就知道答案。”
江衍青回到了讲台上。
“或许你们在听到人生编程后会感到沮丧,认为命运早已注定,或者觉得是上帝给我们编程,这大可不必。因为给我们编程、撰写脚本的人不是别人,也不是上帝,正是我们自己,我们既是书中的主角,也是作者。我们经历的一切,都是我们事先设计好的人生蓝图,这在梵语中被称之为akasha,翻译过来是阿卡西记录。换句话说,如果真的有上帝,那上帝就是我们。”
“记住,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其中必定藏着你自己的人生课程。如果你提前知道了后面的剧情,这也是设计的一环,你只需要去理解它,放下它。”
江衍青牵丝连藕,话题一路从哲学溜达到了量子物理学,又来个急转弯,到了玄之又玄的人生灵性学。
讲台下二丈和尚摸不着头,嘀咕着说:“我上的还是哲学课吗?这都神秘学了吧?”
“但我觉得好有道理,与其相信上帝在编程,不如相信我们自己。”
“嗯,毕竟去年社科院都开设了‘易经-预测学’这个专业呢,以后我们就是易经博士了!”
这话没逃过江衍青的耳朵,顺口说道:“你们续教授对《易经》很感兴趣,要是你们觉得他的学分难到手,不如试试往这个方向努力,或许他会通融一番。”
台下的学生顿时两眼一亮,“竟然还能这样,我要记小本本上!”
教室里弥漫着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激动,白天真吃瓜吃到最后,感觉……瓜馊了。
江衍青的视线扫了过来,“你还有什么问题?”
白天真已经不想和这个奇怪的男人搭话了,声音却自发地飘了出来,“那……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