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正中间烧着一个炉子,除了太小的几个孩子,所有的大人都围着炉子烤火守夜。十二点之前把地上的东西都扫干净,过了十二点,地上即使有脏东西也不能扫,直到初二早上才会一起扫走。这是因为人们认为大年初一这一天不能扫地,不然容易把家里的财运扫出去。
向阳勉强撑过了十二点,被允许回屋睡觉,没等睡几个小时,看样子也就五点左右吧,许母把每一房的人都叫了起来,早吃早饭,然后许父许母等着村里人上门拜年。而向阳这些人则要出门去给别人拜年。
不过经过这一天,谁都知道了许家老三在部队结婚了,还把小媳妇领回家过年了。
第三天,大年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出嫁的许家大姐许文娟今天会带着丈夫和孩子回来,而宋氏和刘氏也会回娘家,向阳老家在海市,自然回不了娘家。不过按许家的习俗,许家的媳妇一般都会在徐文娟一家来后聊一会天再走。所以每年许文娟回来的都比较早。
今年也不例外,不到八点,许文娟就带着丈夫梁宝根和两个儿子剩子和拴栓回来了,向阳真心觉得这六十年代的家长给自己孩子取的名字就跟孩子是自己有深仇大恨的敌人似的,一个比一个离谱。
许文娟一到家就被宋氏拉到他们屋子里去了,再出来看向阳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就跟和向阳又仇是的。
向阳自然看见了,不过她不乐意理会别人的情绪,更何况这个大姐是连许安军都讨厌的。他们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能见还能见几次。
向阳想的是很好,不过耐不住就是有人想要挑刺“向阳,你和老三也没办婚礼就和老三回我们家,好人家的女孩没有这么办事的吧。”
向阳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应该是宋氏那天不甘心被她堵了,又把这件事交给了战斗力更强的许文娟身上。
向阳拦住要说话的许安军,“大姐从哪听说的,我和安军可是国家都承认的夫妻,正正经经办了证,也在部队里当着各位首长宣过誓,办过婚礼的。”
徐文娟一噎,不过很快就说到:“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老三的事又没经过我爹娘同意,怎么就是我们许家的媳妇了。”
“大姐可别乱说,什么年代了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要是让人家知道你还保留着这样的糟粕思想,恐怕也得请你去问问话吧。”许安军最讨厌的就是这个大姐,别看是一家人,许安军怼起一点压力都没有。
“老三,你这是在和我说话?我才是和你一家的人,你咋还胳膊肘往外拐?”许文娟立即怒了,在她的印象里,她的话就是圣旨,家里的弟弟妹妹就得听他的。
“你都嫁出去了,是梁家的人,我媳妇和我才是一家人。”许安军丢下一句话把许文娟气个仰倒,拉着向阳进屋找许母告状去了。
许母听完许安军的话也是气的难受,许文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难免偏疼了一些,却不想养成了她这一身的臭毛病,跟谁都相处不来。倒是和老大媳妇臭味相投。
许母脸色难看的走到院子,“大丫头你回来就回来,你弟弟弟妹的事少掺和。你就生怕这个家安宁了是吧。”
“娘,我出嫁了就不是你闺女了是吧,你向着外人踩我的脸,你还是我娘吗?”许文娟恼怒。
向阳在屋里听着,就知道许文娟这神奇的脑回路已经形成了,想改都改不过来,也不用费心思和她相处了,最好的状态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你看看你有做大姐的代价吗?向阳还特意给你带了围巾做礼物,你倒好,回来让人一挑拨就转头对付自己弟妹,你有脸没有?”许母被气得脸色铁青,狠狠地瞪了一眼缩在墙角偷看的宋氏。
“谁稀罕她一条围巾?”许文娟自然不是不稀罕,但是输人不能输面子,死鸭子嘴硬。
“不要正好,还给我省下了。”许母不愿意再和大女儿在大年初二闹,只能生一肚子闷气回屋接着包饺子。
“娘,你太过分了!”许文娟第一次被这么下面子,顿时有些恼怒。
梁宝根上前将孤零零站在院子里的许文娟拉到堂屋坐下,“娘你别生气,文娟就这个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她就是好强,让她一下,啥事就都过去了。”
许母长叹一口气,点点头表示听见了,这话要是文娟说出来,她还能站在母亲的立场上教导一番,可这是姑爷,她就不好开口训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