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是他来找君匀洽谈青龙观被收购的事,君匀出事那天,也是和他喝的酒。原主摔了之后,这家伙连面都没冒出来,原主死了,他也应该负责。
地上凹凸不平,马晓峰的雨靴上沾满了烂泥。他磕磕碰碰的走到山道下抬高伞看向君匀,然而他走得太近,雨伞挡住了他的视线。若是再将雨伞太高,他只能淋雨了。他举高雨伞目光向上却只看到了君匀脚下的青石板:“君观主!你站那么高做什么?快下来!咱不是说好了吗?”
君匀的声音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我和你说好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我答应卖青龙观了吗?”
马晓峰觍着脸嘿嘿笑着,他对君匀招招手:“来,来,你下来。我同你细细说,你来啊。”
君匀乜了他一眼,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从他撕了没签字的合同那天,就对马晓峰说清楚了。他不卖道观!
马晓峰却以为君匀是不满意拆迁的补偿款,这段时间也在一再加价。然而君匀对他连续说了三次之后,就不再接他电话了。君匀觉得凡事事不过三,他都说得那么清楚了,是个人都能听明白。
没想到马晓峰这么没下限,在他没答应的情况下,他竟然派人直接动工!真当君匀没脾气?!
雨越下越大,被挖开的山脚下泥水四溢。君匀冷眼看着被翻腾的泥土,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在上涨。他很喜欢这条上山的小道,虽说淮淮和顾汀辞他们每次爬山道的时候都一肚子怨言,但是只要想到这是回家的路,不管路再长,他们都能生出勇气。
现在这条回家的小道断了头,流淌的泥水像是青龙山在哭泣。君匀的灵气从体内溢出,在他身边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结界挡住了雨水。细密的雨水落在结界上出现了一层水圈,这一神奇的现象惊得挖掘机工人傻了。
工人们不由得停下了挖掘机的动作,他们在对讲机中窃窃私语:“这人谁啊?”“青龙观主啊,这人不简单,大家先不要轻举妄动。”
马晓峰见挖掘机停了,他挥挥手:“都停着做什么?开工啊!”
说着他向着君匀抱怨着:“君观主,年前咱不都说好补偿条件了吗?再说,后来我们老板听说了青龙观的情况,还主动提高了补偿力度,这哪里不好?”
君匀沉声道:“青龙观不卖,青龙山也不卖。”青龙山和青龙观的地契都在君匀手里,谢天谢地,原主最落魄的时候,顾汀辞宁可偷电瓶车都没有卖了地契。
马晓峰以为君匀还在拿乔,他对着君匀招招手:“你下来啊,下来我们详谈。君观主,我今天带着诚意来,我们老板答应啦,给你的补偿款是这个数!”
说着马晓峰雨伞下伸出胖嘟嘟的手掌晃了晃:“五十万现金再加新区的大平层!条件都开到这样了,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快下来签字吧?我合同和纸笔都给你带来了!”
君匀呵呵笑了,和他熟悉的人都知道,他真生气的时候笑的越灿烂火气就越大。君匀一字一顿:“趁我还能压得住脾气,你,带着你的人。滚!”
马晓峰好说歹说,见君匀还是油盐不进。他也恼了:“姓君的!老子好声好气和你说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别忘了当时还是你臭不要脸的凑过来的!”
说起来这也是原主做的错事之一,青龙观生意实在太惨淡了,他断了财路没办法维持生活,这才想到了下下策卖道观。可是和马晓峰喝酒那天他就后悔了,没了青龙观,原主将来又能做什么?
然而君匀可不是原主,他平时好说话,关键时刻从不掉链子。他冷笑一声:“我后悔了,你能奈何?”
在仙界,有谁能奈何无暇仙尊?即便到了下界他成了这幅模样,傲气也从来没减过!
雨越下越大,哗哗的雨声遮盖了天地间很多声音。挖掘机发动机发出的轰鸣也遮住了人声,站在马路上的桑青游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却什么都听不到。算了,他还是回去打游戏吧。
马晓峰气急了,一张圆脸板了起来。他指着君匀的方向怒吼道:“姓君的!一条命不过八十万,你要再不滚,老子就用八十万买你的一条命!”
马晓峰做这事有经验,跟着老板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有些人一开始哭哭啼啼不肯拆,这种多半是讹拆迁款的,只要钱给到位,连夜就搬走了。
遇到软硬不吃的更好办,只要趁人不在家的时候拆了他的房子。等人回来之后看到房子没了,还不是只能乖乖任由他们集团拿捏?
要是遇到用命来阻拦的,区区几十万对于一个大公司来说,太容易了。死一个,剩下的就安稳了。
君匀冷眼看着马晓峰,马晓峰变调的声音传来:“给老子搞死他!”
君匀微微一笑手捏铜钱:“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