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君匀抬头看了看顾汀辞:“慎言。”顾汀辞恨不得这对母子永远睡不着才好,他耸耸肩翻了个白眼杵在了旁边。
这时方勇开口了,他嗓子沙哑得厉害:“开了,可是只要睡下,就有两个血淋淋的恶鬼在咬我,醒过来比没睡还要难受。”
这段时间他过的日子生不如死,失去了男人的自尊也就罢了,连睡觉都成了奢望。眼睛一闭,就有两个血肉模糊的东西追着他跑。无论是睡着了还是醒来,他全身酸痛,呼吸困难。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方勇没办法吃下任何事物。在别人眼中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到了他的眼中就变成了腐烂的长着驱虫的不明物质。别说吃下去,就连看一眼都作呕。
这段时间,方勇就靠着医生输营养液为生,这才能在短短二十多天成功瘦身。
方勇的情况已经明了,剩下的就是老太太了,看样子她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君匀看向老太:“你呢?也有同样情况?”
老太惊惧的哆嗦了一下:“我,我还好。可是只要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听到孩子的哭声和笑声。”
听到老太的说辞,顾汀辞其实身心舒畅,但是他一想到之前莫名其妙挨的打,和在医院他去讨要说法却被拒之门外……他还是忍不住想怼这对母子。
顾汀辞呵呵一笑阴阳怪气:“那为什么要来找我们?宝龙寺不是有个方丈能降妖除魔吗?到我们这里来,我们可不免费。”
他说的宝龙寺在宝龙区,位于兰陵市的西边。宝龙寺的主持声名在外,他经常出门做佛事广结善缘。
老太太这么吝啬,应该先去宝龙寺才对啊。现在凭什么厚着脸皮来找他们?她打人赖账那会儿可嚣张得很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老太太面色大变:“哎呀!!”
她不是没去过宝龙寺。主持一开始让她出香火钱,一会儿让她捐个功德碑,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四次,搭进去大几十万方丈才决定去医院看一看方勇。
可是方丈刚看到方勇就面色大变,不管老太太怎么哀求他,他掉头就走。不但走了,还让庙里把老太太送进去的钱都给退回来了。
老太太不明所以穷问不舍,最后才换来方丈一句另找高明,这事他度不了。
方丈都度不了?那他们母子岂不是要等死了?!老太太嚎啕大哭,哭完了之后才想起来很早就预见过这场灾难的君匀。
心惊胆战之中,她也顾不了什么脸面。这不只能厚着老脸来了。
老太双手合十连连作揖:“求求大师帮忙驱鬼。”
君匀眉头一挑:“驱鬼?”
老太会错了以,她斩钉截铁:“我们一定被鬼缠住了!宝龙寺的大师说了,我们沾着的还不止一个!”
君匀喝了一口板蓝根,他慢悠悠的说道:“你们被鬼缠着是肯定的,不过,你凭什么说出驱鬼两个字来?”
老太太愣了一下:“可是……天师不就是驱鬼的吗?”
君匀淡定的说道:“你说的是拿人钱财□□的神棍,不是我。你们自己做的孽惹来鬼上身,有什么资格驱散他们?确实,在你们眼中,人命可以用钱来衡量。可是在我眼里,错了就是错了。做错了事还理直气壮,这叫冥顽不灵。”
老太太可怜兮兮:“天师,我错了,您看在我人老了不懂的份上,原谅我吧。我再也不乱说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君匀舒了一口气将茶缸放在了案桌上,他起身拿起了朱砂盒子围着母子两绕了一圈。一圈过后,地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两米的红色朱砂圆。
他站在圈外对顾汀辞他们说道:“我建议你们避开一下,等下要是见鬼,我怕你们晕过去。”
顾汀辞抬头看看天空,这□□的还在院子里面,哪里这么容易见鬼?当下他和淮淮两都露出了‘求知’的目光。
君匀耸耸肩,待会儿他们要是哭爹喊娘,他可不管。
没人看清君匀是怎么出手的,大家只听到轻微的风声传来,定睛一看时,只见朱砂圆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多了一片被铜钱压住的纸钱。
与此同时青龙观阴风大作,吹得宿舍门剧烈的开合,吹得屋顶的瓦片发出咔咔的声响,也吹得淮淮他们睁不开眼。然而不管狂风怎么吹,硬是没能吹动地上的四张黄纸。
天上开始有云层聚拢,明明之前阳光灿烂,没一会儿天色就暗得像是傍晚。阴冷的风吹得在场的人不自觉的缩脖子裹大衣,心里只发憷。
院中的朱砂圆黑色尤其浓厚,方勇母子被黑雾包围,他们的脸都看不清了。方勇母子身后,有一团红色越来越明显。
君匀端起案桌上的板蓝根又嘬了两口:“好大的阵仗。”难怪能把方勇母子折腾得脾气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