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自己的怀抱是如此温暖,紧扣着腰身的指尖却在微微发颤。
戚向玉听着耳边仿佛竭力压抑着情绪的安慰、觉得?小?重肯定是误会了什么,她赶紧解释:
“不是的,小?重,你别怕,这个人、她其实是……”
“没关系的姐姐,我都知道。”
赫湘重将试图挣脱开的戚向玉按住,声音轻柔和缓:
“是她先伤害你的对?吧?既然敢做这种?事?,那自然是万死?不足惜了。姐姐不必愧疚,这是她罪有应得?的下场。”
他的目光落到地上,在女人手边掉落的尖锐石片上悄然划过,眸色暗了暗。
……倒不如说,就?这么死?掉实在是便宜她了。
“小?、重?”
“嗯,我在。”
赫湘重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头?发,心中一片欢欣。
罢了,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安抚受惊的神仙姐姐。
她这么纯善干净的人,陡然遇到这种?事?情一定吓坏了吧,得?快些让她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才好。
“神仙姐姐,今晚想?吃什么?我又研究出了个新的糕点样式……”
他满心沉浸在快乐中,完全?没有注意自己的行?为是多么异常——正常人在看到自己朝夕相处的“姐姐”疑似杀了人、会是这样一脸轻松,乃至于雀跃不已的模样吗?
至少戚向玉做不到。
她盯着少年眉眼弯弯的样子,那笑?容是一如往常的乖巧可爱,可说出的话却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戚向玉怔愣地凝视着两人紧握的手,感觉前所未有的寒意涌上来。
你应当是不知道实情的。
我“杀”了人,你也是亲眼看到了的。
可为什么……你这么高兴呢?
戚向玉张了张嘴,喉咙发干。
“神仙姐姐?”
发现身旁人不动,赫湘重疑惑地扭过头?,唇边还残留着笑?意。
“……嗯。”
她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挣开了他的手。
*
草屋内,昏黄的柴火噼啪燃着,戚向玉小?口?吃着赫湘重递给她的芙蓉糕,两人静默无言。
赫湘重坐在床边,默不作声地凝视着桌前吃着东西的少女,看着她用纤长白皙的手指捻起柔软白糯的米糕,殷红的唇瓣含着上面作为装饰的花瓣,细细的糖粉沾在嘴角,被她不以为意地舐去。
神仙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连吃饭的样子都这么赏心悦目。
赫湘重无声感慨着,却是捏紧了手指。
只是为什么……给他感觉这么不安?
是刚刚哪里出错了吗,可是,我应当没有暴露才是……
赫湘重低着头?,将从?见面开始到离开、发生的所有画面在脑中全?都过了一遍,却怎么也找不到哪里有违和的地方。
他试着把自己代入戚向玉所处的境地,如果是他,被发现“恶行?”后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嗯,那自然是杀人灭口?——不,不对?,怎么能把神仙姐姐和自己作比,太僭越了。
赫湘重捻了捻指腹,眉心微蹙。
那就?只能是归结于……姐姐太惊慌了吧。
赫湘重抿了抿唇,竭力将心里翻涌的失控感压下。
他起身走?向她,莞尔:
“神仙姐姐可还满意?如果不够的话,我那里还有……”
“笃笃。”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赫湘重额头?青筋跳了跳,这过于熟悉的即视感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想?,他谨慎地打开门,外面果然又是赵棉那张白净的圆脸:
“七、问七殿下安!”
他慌慌张张作了个揖,赫湘重不着痕迹打量他两眼,语气平静:
“什么事??”
“那个,陛下、李公公,啊,木人、字……”
他本以为又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想?到赵棉这次竟是前所未有的紧张,才说了没两句就?已满头?大?汗,却是结结巴巴说不出个名堂,赫湘重眉头?蹙得?更紧:
“到底怎么了?”
在他的注视中,赵棉竟是抖得?更厉害了,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得?了的画面,支支吾吾半天他豁出去,索性眼睛一闭:
“有人在您的屋后发现了巫蛊人的踪迹,上面、上面还刻着陛下的生辰八字!”
话音刚落,大?门突然砰的一声响,皇帝带着几个人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老七!你在里面的吧!”
他眉头?紧皱,身上穿了件怪里怪气的道袍,迎面飘来一股浓郁的□□味,看起来像是刚从?炼丹房里出来的,一看到赫湘重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来:
“好你个小?畜生,竟敢犯下这种?大?逆不道的罪行?!先前几次舍身忘死?,还以为你转了性,现下真相暴露、那些举动果然是为了麻痹朕!快说,你行?这等污秽之举,究竟是有何目的?!”
他怒气冲冲地从?怀里掏出什么扔在地上,赫湘重定睛一看,是一只丑陋的木偶人,表情怪异、制作极其粗糙,唯有面部的“渊”字分外清晰,四?肢刻满了蜿蜒扭曲的文字,乌压压一片像是蚂蚁,看上去极为阴森诡异。
“父皇,此事?并非儿臣所为、”“那这些头?发你又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