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都到沂河镇,快马加鞭也需要两日的路程,傅瑢璋不顾劝阻,不眠不休策马赶到沂河镇时,已是傍晚。
余霞成绮,苍穹映着一帘锦缎,实属难得一见的锦绣美景。
傅瑢璋心底却一阵发寒。
沂河镇就在凉王封地沂州境内!
一想到即将见到梦中女人,一股道不明的陌生情愫就在心头疯狂涌动,难以抑制。
他从未被女人牵绊过,后院形同虚设,却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魂牵梦绕。
一切诡异到让他心惊。
倒是小看了凉王,手段居然如此诡秘阴毒,他被动了手脚都不知。
正好,他倒要看看,这女人,与梦中人,到底有多像!看看她跟凉王究竟有没有关系!
接应的玄龙卫,早早在沂河镇官道候着,一路给傅瑢璋引路。
到达目的地,他利落勒住缰绳,翻身下马,立刻有玄龙卫上前来捧过马鞭。
“人呢。”
“禀主子,那姑娘就在前边的那处小院落,这会正在火房里忙活。”
顺着玄龙卫指的方面,见到的是一座破旧寒酸的土坯房,时有炊烟飘起。
傅瑢璋蹙眉,梦魇中的那抹姝色是那样妩媚动人,实在是与火房联系不到一处。
落日余晖晕染在他玄色蟒袍上,织金云纹华光流转,与身后破旧简陋的农舍形成了强烈对比,更显得他矜贵不凡、气度逼人。
然而,他眉目间的冷厉,看得玄龙卫直发怵,忙躬身道:“属下这就去将人带出来见您。”
“不必。”
他径直往小院落走去,毫不在意织锦云皂罗靴踏在泥泞之中。
绕过粗木栅栏,进入内院,他在火房门前朝里望去。
一方土灶前,一抹纤细身形侧坐在柴堆旁,灶火正旺,不时有火星噼里啪啦的飞溅。
白腻纤长的玉指正往灶里添柴,那双仿若从未做过粗活的柔荑利落地折断了柴枝,熟练地添进了炉灶里。
好像这是她做了千百遍的事情,再熟悉不过了。
火光映红的的侧颜,粉嫩如春桃,虽是布衣荆钗,却难掩绝色。
傅瑢璋正欲走进去看个清楚。
“你们是谁!”
周氏忽然喊叫了起来,“这又招惹了什么野男人!你个丧门星,我儿子娶了你,真是娶了个报应!”
“守寡都守不住你这个狐狸精了是吗?”周氏气急败坏地从堂屋出来,颤颤巍巍抄起院里的扫帚,往火房挥来。
“放肆!”
玄龙卫瞬间上前牵制住周氏,“竟敢袭击摄政王!可知是死罪!”
听闻眼前这位正是传闻中暴戾恣睢、狠辣凶残的摄政王,原本还在叫骂的周氏整个人愣住了,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什么人后,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慌忙跪了下来,连求饶都说不出来……
“婆母!”妘娇听到了动静,急忙丢下手里的活计,赶了出来,正好与立在门口的傅瑢璋打了个照面。
一张清妍娇艳的面容,猝不及防地撞进了傅瑢璋的眼帘。
四目相接。
那一瞬,他眉宇微不可见地拧了拧,心口的骤然剧痛,像被人拿刀子狠狠剜了又剜。
他眼前闪过一幕,梦中的女人媚眼如丝躺在他怀中,蝴蝶骨上那一朵红梅刺青,在承欢之时,妖艳至极,直教他意乱情迷。
眼前人,与他梦见了千百回的容颜,重合了。
一如梦中人,她依旧美得令人窒息,只是,眼前的她,多了一分静雅,少了一分妖娆。
一双湿漉漉的杏眸,紧张兮兮环视着众人,娇娇怯怯。
看向他的眸光,尽是陌生、防备,不似梦里那般世故、炽热。
这样的眸光,傅瑢璋清醒了几分。
须臾,他眸色暗了暗,咽下了涌上喉头的血腥味。
凌厉淡漠的眸光,紧紧盯着妘娇,一步步向她逼近。
妘娇从未见过这般冷戾的眼眸,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麋鹿,下意识地往后退。
“你、你要干什么……”带着哭腔的嗓音,尾音颤了颤,莫名增添了几分娇媚。
沉着嗓子,傅瑢璋淡淡命令道:“都退下。”
玄龙卫是何等精明人物,立即押着周氏往院外退去。
周氏一边挣扎一边叫骂,玄龙卫直接一手刀劈晕了她。
吓得妘娇整个人都怔住了。
“你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