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公司好多知名艺人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江沓的微信号手机号,纷纷送上祝贺。
原本都已经对江沓取关的简逸在求婚仪式刚一公布,便重新又关注江沓,并第一时间转发了求婚视频,与此同时,圈内不管是认识江沓的,不认识的,但凡有点功利心的,也都帮着转发视频送上祝贺,还有嘴甜的直接喊话求两人就在结婚,有了这么多流量支持,求婚仪式更加炒得热火朝天。
从酒店过来,一路都被人围观簇拥,尽管容宴一路都护着,主动把所有矛头都接下了,江沓还是感觉耳边人声鼎沸,吵得头都要炸掉。
进?入别墅区,回到楼里,才清静下来。
别墅里新鲜花束遍布,花香四?溢,布置得宛如新房。
这里是容宴来出差的临时落脚点,一直有专人打理。
管家要去帮江沓整理行?李,被容宴拒了,他亲自提着箱子送去卧室,江沓去拦他没拦住。
到主卧室,容宴把箱子拎进衣帽间,他偶尔来住,衣柜里有他少?量的衣物。
把柜里男装都挪到一边,将江沓的衣物摆放进去,不是做过家事的人,动作很笨拙,贵在用心。
把几?件外套大衣用衣架撑起,挂到柜里西装的旁边。
她的大衣都被他挂得有些?歪,容宴整理了几?次都不得要领,转过头喊杵在旁边发着愣的江沓:“我挂不熨帖,你来帮个忙。”
江沓一门心思在琢磨着如何开口和他谈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协议之初,江沓万没想过会走到现如今这样尴尬的地步,事?已发生,便得尽力来解决。
因此都没听到容宴在问什么,只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
容宴被她瞪着一双大眼的傻萌表情给戳到,情不自禁俯身过来要亲她。
江沓本能往后退开一大步,背撞上摆放手表袖扣领带夹的玻璃柜,撞得她腰间都一疼。
容宴看她疼,浓眉皱起,大步过来伸手抚她被撞到的腰,心疼得开口就训:“好好的瞎躲什么,弄疼了吧?给我看看撞成什么样了?”
江沓这次没再躲,只是在他的手递过来,还没触到她的腰时,江沓把已经摘下的手镯和钻戒一并儿塞到他的大掌里。
握着一手金属的容宴愣住,只当她是矫情,认真地解释,“今天的求婚不是做戏,娶你是我已经决定好了并且也是我心甘情愿的事?。怎么?你非得我明媒正娶和你办了结婚证才肯认?行?,依你,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看着一惯吊儿郎当笑里都透着邪的男人,此刻一脸严肃的表情,江沓心里那抹愧意又深了几?分,她摇头:“不是,容先生误会了,我和容先生并不合适。”
“两情相悦,你未嫁我未娶,怎么就不合适了?你是在怪我今天的求婚太唐突?行?,我向你道歉,我郑重向你道歉,是我欠考虑,我跟你发誓,从今往后,有任何决定我都先和你商量,现在咱别闹了成不?”
“没有,容先生不需要道歉,反而?是我一再给您添麻烦,就算之前您交待的事?我都认真以待,也依然欠您许多,正因为心存感激,我才更不能误您,和您签协议做交易我都没意见,可是结婚不行?,我配不上。”
容宴看着她,有些?琢磨不透的感觉,“我听着你这语气,倒像是你瞧不上我,是因为我劣迹斑斑?是,我以前做事?是荒唐,不是什么好人,但再荒唐,我从不和女人上床,也没对谁动过心,关于这点,我可以指天发誓,若有半句假话,我容宴天打雷劈——”
江沓打断他,“那次在您父亲面前演的戏,是真的,我有喜欢的人,不是容先生,我那会儿想的是他,所以才会演得真。容先生可还记得我跟您说过,我很羡慕您活得洒脱的话吗?”
容宴自然记得,他以前并不会把女人们说的话搁在心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跟见了鬼似的,江沓说的每句话他几?乎都记得。
她此刻一提,他耳边便再次重现她那次在电话里难得跟他的长篇大论:“我很羡慕容先生,爱上一个人容易,忘记一个人也容易,活得轻松又潇洒,可有些?人,一旦爱上,就永远都忘不掉,明知不可能拥有了,还是忘不掉,每天一睁开眼睛都看不到活着的希望,却还要努力咬紧牙关走下去,那样的人跟容先生您比起来,真的太痛苦了。”
江沓认真的眉眼对上沉默的容宴,“我便是第二种人。”
爱上一个人,便至死难忘。
容宴的手指不自禁收紧了下,钻石的切割面扎到掌心,十指连心,痛意直透心脏。
江沓解释清楚后,走过去,把他才帮着挂到衣柜里自己的衣服又拿出来,收进行?李箱,合上,拎起,“谢谢您今天又一次帮了我,也对不起您,损了您的声誉,求婚的事?我会只当没发生过,也不会对任何人提及一个字。”
容宴面色阴郁,“那个男人是谁?”
“您不认识。”
容宴生出一种非要问出那个男人是谁,然后将那人从她心里连根拔掉的冲动,好消除心里乍然听到这么个人后生出的恨和嫉妒,牙根都咬痛才忍住了。
她一直爱着另外一个人,在她眼里协议只是协议,可他竟误会她心里的人是自己,各种YY她对自己的情深意动,并为此洋洋自得,就在刚才,还仍然不知状况地说出什么两情相悦的话,太丢人了,太难堪了,这辈子他都没像此刻这样难堪过。
再问下去又如何?打破砂锅问到底,也只能让自己变得更丢脸,徒增难堪而已,并无一丝用处。
他沉默一阵后,幽幽地笑了:“知道你今天这样的决定,错过的是什么吗?”
也没等她回答,他把手机屏幕上的壁画按亮,递到她面前:“那天晚上,我看你画完了整幅壁画,我拍了下来,一直存在我手机里,就算你一再惹我生气,也没能下狠心删掉,如你所说,我的确对你动了心,动心到有把握能和你执手走完余生,看你笑我心情会好,看你哭就心疼,我已经不像原来的我了。”
“只要你点头,我会对你千般万般好,哪怕要我把全世界捧到你面前,我也会拼了命去做到,我让人设计这枚戒指时,就在心里暗暗发过誓,要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要和你一起成为所有人都羡慕的神仙眷侣。”
“可惜,你真不是个聪明人,不仅不聪明,还傻透了,非要在这种时候拒绝我,你明知道,有我护着,远比你一个人闯要一帆风顺得多,只要你点头,你想见的导演,想成就的事?业,哪怕你想要的再多,身为我的妻子,你提一句,我又岂会不满足?”
江沓看着他手机上的壁画背景,听着他低沉又直接的剖白,冷凉的心也有些?被震到了,她看得出来他最?近对她有些?特别,但没想到,他竟然还真投入进来了,甚至还幻想过两人的未来,她没有被他最?后一番话给讽刺得生气,反而?心里的愧疚越发沉重,“对不起——”
容宴冷笑着咄咄打断她,“为什么道歉?难不成你以为我会逼你就范不成?那你高估自己的份量了。”
如果?刺她几?句能让他心里好受点,江沓并无怨言,便只沉默地听着。
看她沉默却又满脸愧疚的样子,明明自己都被她伤得像只落魄的死狗了,容宴心里还是忍不住心疼,她让他整个人在她面前就像一场大笑话,可此刻,他却连讥讽她几句都舍不得,他闭了闭眼,有种无力的疲倦感,“罢了,你刚才说的没错,其实我这人动心容易,放下更容易,我承认这会儿我还是挺喜欢你,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可能干出死缠烂打那种跌份的事?,你走吧,我没你那么死心眼,用不了几?天也就放下了。”
江沓看出他此刻的心情应该并不如他所表现出来的轻松,他能这样说是对她最大的仁慈。
她由衷道:“容先生您是好人,值得更好的女人相伴,我真心祝福你往后一切顺遂,回Z城后,我会从公司离职,不再给您添麻烦。”
才拒绝他,现在还要躲他躲得远远的,容宴的心已经沉入谷底,这会儿因她的话更往深渊里坠去。
他维持着仅有的一丝尊严和骄傲微微一笑:“犯不着,我在盛宴是有股份,但我若不刻意安排,公司的员工能见到我的机会并不多,往后,你应该很难能再见到我。”
这话他并没有夸张,他一向繁忙,盛宴都是交给黎鹤明在管,像江沓这样的签约艺人想见黎鹤明一面都不容易,更何况容宴这样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了,若不是他动了心,总是控制不住想见她,一再改变行程就为了见她一面,又哪里能有什么巧遇。
江沓点点头,“那好,再见!”
“去哪?我开车送你。”容宴其实忍不住都一再生出使用强制手段,强行留也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冲动,可最终还是拼命克制,努力表现得很绅士很大度。
“不用麻烦了,我去剧组,打车过去就行?。”
“好。”他说到做到,没有表现出一丝纠缠的意思。
衣帽间里只剩下容宴一个人,掌心有些?粘稠,他抬手摊开,一手的血,因钻戒和手镯握得太紧,不知什么时候竟已把他掌心的皮肉都刺破。
他静静地看着掌心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到玻璃柜台上,晕染成花,心里悲伤到了极点。
其实仔细一想,江沓并没有过什么造成他误会的行?为,纯粹他自作多情,在心里自导自演,自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到头来却是一场空,这种强大的落差让他一时间竟有些?承受不住。
不过他也很欣慰,刚才的表现很好,像一个男人该有的宽大胸襟,以前都是他拒绝人,伤害人,现在被甩一次被伤一次也是活该,痛一次就够了,这滋味着实不好受,好在他并没看走眼,她着实是个善解人意的可人儿,想必往后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乱他心扉,只要不见面,这痛也就不药而愈了,他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