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许疏桐回来,祁正立刻对她招手说:“疏桐,来看看,这些东西,你想摆在哪里?”
许疏桐问:“这是哪里来的?”
“你接下来不是帮忙弄家属院的排水系统吗,我跟政委要的。”
“啊?你去跟政委要的?”
“不是,是政委自己送上门来,问我有什么?要求。”
“政委来过了?”
“对,本来他想找你亲自谈谈的,可惜你不在。”
许疏桐呼了口气,幸好她不在。
不过政委倒是挺实在的,送的东西,都是她需要的。
因为靠后院的那边,许疏桐要空着做瑜伽,再考虑到,工作的时候可能还需要问祁正一些关于家属院的问题,所以她让战士把书桌放在门口进门的位置,挨着她的房间和祁正的房间共用的那面墙。
她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说把桌子摆在这里的时候,旁边的祁正,嘴角微微勾起。
至于两盆兰花……许疏桐有些诧异,她问祁正:“为什么?政委会送我兰花啊?”
喜欢是喜欢的,可会不会不合适?
祁正说:“政委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养兰花,可能太多了,没地方摆,看到你爱种花,所以给你两盆。”
养过很多花的许疏桐很清楚,兰花可不好养,养花的人更不可能会嫌弃花多要送人。
祁正又在忽悠她!
呵,真当她遇到他就降智啊。
之?前之?所以闹那么大的乌龙,有很多因素混合,再加上她穿到这个八零年代的世?界,很多规则和常识都不太懂,才?会瞎联想,不是她遇到他就降智。
男人啊,就是欠收拾。
送东西过来的战士们离开后,许疏桐对祁正说:“祁团长,咱们俩谈谈。”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祁正好整以暇,“好。”
许疏桐问:“祁团长,你这次,是要在这里长住?”
“大概吧。”
许疏桐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难道祁团长连自己要住哪里都不确定?”
“在伤没养好之?前,回营区宿舍,不方便。”
许疏桐点点头:“我懂了。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是舍友的关系。咱们俩性别不一样,性格爱好更加不同?,所以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难免会有很多不方面的地方。下?面,我们就来规范一下?。”
听到这话,祁正不由得想到她之?前拟定的婚前协议。
果然,接下来就看到许疏桐坐到刚刚归置好的工作台跟前,拿出笔和纸,边跟他说条例,边写。
第一条就是空间的归属问题,没有对方的允许,不得擅自进入对方的房间。
许疏桐还特别强调一点:“祁团长,天气越来越热,我知道你体?热,不过请你洗完澡后,也要保持衣着得体?,不要穿着内·裤就到处晃,毕竟你的舍友是女性,你能理解吧?”
“我没有穿内·裤到处晃的习惯。”祁正沉声回应。
“那很不错,祁团长的习惯很好,希望你继续保持。除了房间之外,剩下就是公共区域,院子厨房客厅卫生间,特别是卫生间使用问题,请祁团长务必记得,进卫生间后,要记得反锁。”
“你是不是搞错了,是你用卫生间,记得反锁吧。”
许疏桐非常认真地告诉祁正:“我当然不会忘记,说的就是祁团长你。想必你平时基本都是一个人住,可能没有这样的习惯。万一半夜,就是这么?巧,我们俩前后起来上厕所,你先去,然后没反锁,我再进去,不尴尬吗?”
祁正非常肯定,换做其他女孩,绝对不可能像她这般,坦荡又认真地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嗯,确实挺尴尬的,我记住了。”
许疏桐继续写下?一条,她说:“祁团长的人际关系应该很好,平时免不了会有人来拜访,我希望你的客人尽量不要让我招待,如果实在是避免不了,我也可以配合,不过你需要提前跟我预约,毕竟我很忙。当然,我也一样,不过我在柳城认识的人,祁团长都认识,应该不会打扰到你。”
“知道了。”
许疏桐抬头看了一眼祁正,她从他回答的三个字听得出来,他似乎有些不高兴。可她回忆了一下?,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妥。
“我这里想到的,基本就这些了。祁团长,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祁正说:“有!我知道你平时会很注意,有外人在的情况下,叫老公叫得特顺溜儿。不过呢,人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为了不让我们奇怪的关系被人看出来,给咱们自己找麻烦,平时咱们在家里,也不用那么客气。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咦?难道刚才?他不高兴,就因为一个称呼?不至于吧?
一个称呼而已,许疏桐当然没意见,“那行,祁正,你看看,要是没问题,咱们俩就在协议上签字。”
接过协议,祁正看都没看,刷刷地签字。
许疏桐本来想说,别只顾着签字,还要熟记于心。但是祁正签完字就转身回房间,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没有把舍友条例熟记于心,果然很容易犯错,这天晚上,祁正用卫生间的时候,忘记反锁门。
因为左手不能动,一只手解手,提裤子都比平时多花了点时间。
裤子刚提到一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刚刚还迷糊的祁正,瞬间清醒。
他没反锁门!
快跑!
刚要转身出去,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祁正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中。
最后,祁正最终选择往旁边淋浴间里躲。
卫生间分成两个功能区,一边是淋浴,一边是如厕间。前段时间,许疏桐把卫生间重新休整过,高大上许多。用赵小强对祁正说的原话就是——在这里洗澡和上厕所都是一种享受。
淋浴间有布帘,祁正躲在布帘后面。大概是紧张的缘故,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寂静的夜,总是能把声音无限扩大,比如,她蹲下?来后,哗啦啦的声音。
祁正闭着眼睛,努力地说服自己,忽略……忽略……你没听到,你什么?都没听到。
第二天早上起来,许疏桐晃了晃还不是很清醒的脑袋,想起昨天晚上,她去卫生间的时候,似乎卫生间的灯是开的。回来时,又看到祁正的房间门是开着的。
应该不是真的吧?要不然,那么点大的房子,怎么没跟他遇见?
难道是得知房东要和自己长住,反应过度造成的幻觉?
哎!和男房东同?住,果然是不方便!平时她一个人的时候,还可以穿着睡衣先去洗漱,然后再回房间换衣服。现在,只能先换衣服再洗漱,万一洗脸刷牙,不小心把衣服弄脏,还要重新换。
等许疏桐从房间里出来,发现赵小强竟然已经来了,而且带来了早餐。
赵小强跟许疏桐解释说:“是邓嫂子做好,让我送过来的。”
许疏桐知道,邓姐是担心她不给一团长做早餐。
她看起来,很记仇吗?
赵小强察言观色一番,发现嫂子心情似乎还不错,便说:“嫂子,你一会儿劝劝团长吧,胳膊还没好呢,他就开始做运动。”
许疏桐觉得有些稀奇:“什么?运动?”
“仰卧起坐,做了三百多个才肯停下?来。”
“哇,那他应该有人鱼线吧。”许疏桐脱口而出。
“啥线?”
“小强啊,年纪轻轻的,这么?操心可不好。咱们团长,可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对了,贺含住的招待所,有早餐吗?”
赵小强只能在心里同?情团长,嫂子心里,同?学比团长还重要。
许疏桐心里确实惦记贺含,是因为有事情跟他商量。
就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贺含来了,眼底一片乌青,显然没睡好。
祁正发挥男主人的风格,让贺含坐在昨天坐的位置,他跟着坐在贺含旁边,把许疏桐昨天的位置占据,然后指着自己对面,跟许疏桐说:“疏桐,快坐下?,我觉得贺工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许疏桐这个当事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倒是一边看着的赵小强,再次在心里表扬他家团长——没让贺工和嫂子挨得近,减少摩擦生电的可能。
贺含说:“是,我确实有事跟许疏桐同?学说。昨天晚上,我回去后,觉得自己的学识有限,肯定给不了好的建议,所以我找招待所的同?志帮忙,给我找了部电话,我给学院的副院长打了电话。”
海州大学建筑学院的副院长,就是给排水方面的专家。
在电话里,贺含把家属院的情况以及许疏桐画的图纸的情况,都告诉了副院长。
副院长听完后的反应是:“真的是许疏桐一个人完成的图纸?你确定?”
“是的,非常确定!这种地方,她想找人帮忙,也找不啊。”
副院长喃喃道:“没有正儿八经学给排水专业,却能比专业的做得好……海州设计院的损失大了!”
随后,副院长给出了自己的建议和意见,让许疏桐和贺含参考,同?时让贺含跟许疏桐说一声,有空的时候,给他打个电话。
祁正说:“没问题啊,一会我就带疏桐去我们团部,给你们副院长打电话。”
许疏桐更关注的是副院长提的建议是哪些,她把贺含记录的笔记本拿过来,仔细地研究。
研究完之?后,她有些懊恼地说:“是哦,我之?前怎么没考虑到呢!”
接着,许疏桐就把昨天政委送过来的纸张和画图工具拿来,在茶台上重新画了一份图纸。
哎,没有电脑,就是不方便。
看着许疏桐娴熟的动作,还有她画图的方法显然是学院的老师们从来没有教过的,甚至比老师们更加出色,贺含再次目瞪口呆。
贺含甚至怀疑,自己是真的两个多月没见过许疏桐,还是两年多没见,她的变化怎么那么大。
昨天在见到许疏桐之?前,他甚至还想过,自己只要展现出以前刻意掩饰的才?能,肯定能获得她的青睐。
可这差距……
“贺含,你帮我检查一下?比例有没有标错,这些数据非常关键。”许疏桐还真把贺含当成助理。
当天,图纸就确定下?来,祁正随即去找师长和政委。
第二天,军里营房基建部的干事过来一起开了会。
第三天,开始施工。
家属院的家属们私底下?议论,邓嫂子的服装店、方红嫂子妹妹的食品店,是不是跟一团长的家属有关系的时候,又看到一团长的家属戴着安全帽,出现在家属院的排水工地。
还有之?前传说,她大学时候的男朋友找过来,想把她带走。结果那个传说中的前男友,在她面前,根本就像个学生。所有人都能看得到,在工地上,那个贺工不停地问她问题,她像个老师一样,耐心解答。
许疏桐确实有资格当贺含的老师,她原来可是从建筑学专业排名世?界第一的大学毕业的研究生。
为什么?给排水她也能如此精通?还不是因为她在山里住了几?年,又在附近建了食品厂。在她擅长的领域,她也愿意全程参与,和工程师们一起设计,一起揣摩,一起监督施工。
许疏桐忙的可不仅仅是这件事,她已经让邓嫂子开始做女装,市里的店面也已经装修好,只要服装做出来,立刻可以开店营业。
一台缝合机,一个人制作,太慢了!
该考虑建个小厂啦。
租的服装店面是两层的,许疏桐打算下?面用来做销售场所,上面用来做生产。她看过了,能够摆下?十台缝纫机。
一旦开始规模化,就意味着增加人手,以及培养管理人员。
邓姐当然是管理人员,但是她还有成长的空间,突然把步子迈得太大,她有点担心邓姐跟不上。
就在许疏桐考虑要不要在柳城大学给邓姐报个班学习一下?的时候,三个不速之?客,让她的计划暂时搁置。
这天周末,许疏桐给花浇完水,等了好一会儿,本来该上她这里来上课的晶晶,却迟到了十几?分?钟都没来。
正坐在茶台那里看书的祁正,也觉得不对劲儿,往院门口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又过了几?分?钟,一个嫂子突然出现,“小许,不好啦,你快去看看吧,邓嫂子那出事了。”
祁正一下?子站起来,“怎么回事?”
“邓嫂子的婆婆,带着邓嫂子的小姑子和大嫂来了,进门就要抢东西,把邓嫂子做好的衣服都给打包要带走,还把邓嫂子的钱给翻了出来,一千多块钱呢!”
祁正和许疏桐立刻往邓嫂子家的方向跑去。
远远地就听到一阵让人非常不舒服的老太太撒泼时,哭天抢地的声音——
“我的命好苦啊,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切都是因为让你这个煞星进门!你克夫又生的赔钱货,没给你男人留个后,现在还扣着我儿子的钱不给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你稀罕老二吗?怎么没看你去死,去找老二去?”
“邓翠华我告诉你,这些东西,今天我肯定要带走,你以为找人来挡在这里,我就怕你不成!就算把领导找来,你也没理!这些钱,这些衣服,都是我家老二用命换来的钱,我咋不能带走了?难道要留给你这个煞星和你生的赔钱货吗?”
许疏桐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晶晶大声地说:“我不是赔钱货!现在男女平等!你的孙子成绩不如我,以后也不会比我有出息!我会把他们都比下?去!我妈也不是煞星,我爸是烈士!军功章上,也有我妈的一半!”
“呸!你就是赔钱货!敢跟长辈这样说话!”一个中年妇女扬起手,准备给晶晶一个耳光。
只是她的手没能落下,在半空中被捏住手腕,瞬间发出一声惨叫。
许疏桐抓住那女人的手腕后,往相反的方向掰,对方唯一能做的就是惨叫连连。
祁正看着许疏桐娴熟的动作,心里再次感慨:我的媳妇到底有啥不会的啊?
看到团长叔叔和漂亮姐姐出现,刚才?还很坚强地维护自己保护妈妈的晶晶,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哭
祁正用没受伤的右手,一把将晶晶抱起来,“晶晶别怕,叔叔在,看谁敢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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