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时青盯着和幼崽们滚成一团的雪球。
雪球被三只幼崽压住叠罗汉一样压住,一开始他一动不动,任由幼崽们作为。过了没两分钟,他大约是不乐意了,四只爪爪开始奋起反抗,一把掀翻了压住自己的三只小崽,翻身爬起来扑住想要跑的小龙崽,小狐狸和阮骄见状,立即扑向了他,这换成了小龙崽被叠罗汉了,他没雪球灵活,像只小乌龟一样划动四肢,气得嗷嗷直叫。
捧着书的小人鱼没有加入幼稚的游戏里,眼看着小龙崽扑腾着爪爪试图起来,他坏心眼地趁机拽了拽他的尾巴。
“谁偷袭我!”小龙崽被压在最下面,根本不知道是谁趁机揪他尾巴,顿时更气了。
小人鱼飞快收回手,抿着唇偷偷地笑。
阮时青看了良久,忽然笑了一声,觉得自己想得点多。
容先生和雪球,虽然在某些方面非常相似,『性』格却迥然不同。
雪球虽然比其他幼崽稳重些,偶尔也非常活泼,总有和幼崽们打成一团的时候;反倒是容先生永远都是那样稳重自持,举手投足间带着军人独有的雷厉风行。他这样的人,就算伪装成幼崽,又怎么可能和幼崽们打成一团呢?
说不定只是巧合。
阮时青否定了自己些不着边际的猜测,笑着摇摇头。
只不过到底是有一颗怀疑的种子落下了,等待时机生根发芽。
和熊家兄弟交代了一声,阮时青带上09去了兵工厂的实验室。
带回来储存器里,装满了反物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开始自己的实验了。
他说过要给容先生重新造一架穿梭机,从不是随口许出的虚言。
——所东西已经齐全,他开始尝试制造反物质引擎。
在他原本那个世界,反物质的引用已经非常普遍,不管是在民用还是军用领域,大到反物质反应堆,小到反物质引擎,都取得了非常卓越的成就。
站在前人肩膀上,实验虽然有些阻碍,却并非难以克服。
他一连在实验室里待了一个月,09作为他的助手,一直跟随在他身边。
一开始半个月他还记得要抽时间回家去看看小崽们,当实验进行到关键时候时,别说家了,他连昼夜都开始模糊了,不眠不休地沉浸在工作中时。全靠营养剂和精神补充剂撑着,偶尔休息一下,也只是在实验室的休息间里和衣而眠,睡两个小时就匆匆醒过来,继续实验。
小崽们非常懂事,知道爸爸忙着工作,每天乖乖被熊家兄弟接着上学放学。
偶尔实在想念爸爸了,小崽们就让熊圆圆把他们送去兵工厂,眼巴巴地趴在实验室的玻璃墙上朝里看一会儿。
看着爸爸穿着白大褂,专注地沉浸在工作中时,幼崽们『露』出憧憬的目光。
——工作中的爸爸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们怕打扰到爸爸,每次都是悄悄地来,又悄悄地走。
这一天,幼崽们也照例来看爸爸。
三只小崽排排贴在落地玻璃窗上,脸都被玻璃窗压得扁扁的。
容珩不太愿意做出这样幼稚且点傻的举动,就趴在小人鱼的小推车上,只是眼神总也忍不住一下下往实验室里瞟。
“我什么时候能有爸爸这么聪明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担心考试不及格了。
小狐狸银『色』眼睛睁得很大,崇拜地看着游刃余『操』纵各种实验仪器的爸爸。
实验室里放着几台古里古怪的仪器,显示屏划过串串复杂高深的数据。
阮时青背对着他们,正在分析一组实验数据,在他身后的量子计算机发出滴响,又新的实验数据出来了。小机器人09从容不迫地将报告拿出来,经过玻璃窗时,它侧了侧头,显示屏上红点闪了闪,他朝幼崽们挥了挥手,『露』出个笑容来。
阮时青接过报告,看着最新的测试数据,因为连日疲惫变得些神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声音惊喜:“成功了!”
这一个月里,他尝试了数材料,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调试,终于计算出了最稳定的引擎阵列。
他脸上的笑容不退,小心翼翼地取来储存器,将适量的反物质注入了特制的引擎当中。
整个引擎都由虫族外壳制作而成,反物质注入之后,蓝『色』的显示灯亮起,代表内部运行正常,爆炸迹象——在此之前,他已经炸毁了十数个这样特制引擎。
这一次,终于实现了平稳运行。
他『露』出释然的笑容,对09道:“带上引擎,我们去试试。”
引擎既然已经初步成功了,就该装到穿梭机里去试一试了。
09依言唤来四个机器人,让他们将引擎小心运出去。
阮时青落后一步出来,就看到不远处巴巴看着他的小崽。
大约是怕打扰他,小崽们都没扑上前,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可怜巴巴。
他抬手看了一眼智脑上的时间,才惊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而上次接送小崽放学的时候,他忆了一下,还在大半个月前。
阮时青心头一下就软下来,还一些愧疚。他没有急着去测试引擎,而是停下脚步,朝小崽们招了招手。
得到允许的小崽们欢呼着扑进了爸爸怀里。
阮时青展开双臂,将四只幼崽尽数抱进了怀里,亲昵地蹭了蹭。
小龙崽蹲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他的颈窝,嘀嘀咕咕说:“爸爸的头发长得好长啦。”
确实长了,毕竟一个月没修剪:“明天就去剪。”
“爸爸身上点臭。”小狐狸动了动鼻子,却还是眷恋地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没见半点嫌弃。
“等会就去冲澡。”阮时青低头嗅了嗅,忍不住皱了眉。
这一个月里他争分夺秒,洗澡也就是胡『乱』冲一下,难怪都有味儿了。
小人鱼抬手,点了点他的眼下青黑,虽没说话,眼神却透着担忧。
“别担心,等今天结束了,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阮骄则踮着脚,额前的小须须晃动着,在他眉心触了触。
阮时青感受到紧绷的精神变得放松下来,就像一片干涸的土地淅淅沥沥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