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姐姐,素月姐姐的脸色真难看,她是不是要倒大霉了?”
素月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她想起那天苏宓嘲弄的表情,还有那远远看不清的嘴形。心下一个激灵,莫非表姑娘什么都知道?
这怎么可能?
不应该啊。
表姑娘从没出过王府,以前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平日里看上去又傻又蠢。这样一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人,她还当是运气好入了郡主的眼。
难道她错了,哪有什么又傻又蠢,分明扮猪吃老虎心机深沉。
在青峰看不见的时候,苏宓看向素月的目光冰冷而讽刺,“我刚才还提醒过她,不要贪不义之财,否则肯定要倒大霉。”
青峰若有所思,招来一个婆子耳语几句,那婆子看了苏宓一眼领命而去。那婆子没多久回来,手里多了一包银子。银子摆在眼前,全是十两一锭的元宝,足有二?十个。
素月灰颓着脸,无话可说。她不可能说这是她的月钱,她的月钱一月六钱,几辈子也赚不来这些。
苏宓看热闹不嫌事大,还在那里乍呼,“哎呀,真是银子?素月姐姐,你哪里得的这些钱,是不是也是郡主赏的?”
司马延有没有赏赐,青峰比谁都清楚。
“素月,你自己说,这些银子谁给你的?”
素月抖得厉害,“青峰姐姐,我说我说。这是王妈妈给我的…她让我平日里多关照一下表姑娘。”
“关照我?”苏宓杏眼睁得老大,尔后又露出可怜的表情,“这么多年我和嬷嬷没吃的没穿的,她要是想关照我,为什么不直接给我银子,为什么给你?我记得她以前明明为难过我嬷嬷,她不是好人。”
“奴婢…也不知道,她就是让我多关心一下表姑娘平日里说了什么,做过什么。其它的事情,奴婢真的不知道。青峰姐姐,求你不要告诉郡主。这银子…这银子我全给你,求你不要说出去。”
“我做不了这个主。”青峰回道:“一切等?郡主回来再作定?夺。”
素月一听,整个人垮下去。
突然她恨起来,“表姑娘,你难道忘了自己是怎么进的鹤园吗?要不是奴婢冒着被郡主训斥的风险替你通传,你能见到郡主吗?奴婢对郡主一片忠心,对表姑娘也是一片诚心。如果是王妈妈拜托奴婢关照你,奴婢怎么可能收她的东西?”
“合着你都是为了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苏宓表情懵懂,“我一直都很感?激素月姐姐,我哪里做错了?”
素月又气又恨,好像有百般借口,却如同软钉子碰墙说不出来的憋屈。这个表姑娘,难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青峰不欲与她过多争辩,命人严加看管她。
苏宓还在那里纠结,“青峰姐姐,我到底说错什么了?素月姐姐为什么那么生气?”
青峰道:“她不是气表姑娘,她是气她自己无用。”
“原来是这样,那我心里好受多了。”
望着她无辜单纯的模样,青峰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也在看着青峰,上看看下看看,也觉得有些不太对。司马延身量比男子还高,但胜在飘逸高贵。青峰生得又高又壮,十足十像个女汉子。
而且那胸前一马平川,平得太过厉害,险些可以称之为盆地。
“青峰姐姐,你喝不喝黄芪花生牛乳粥?”
青峰脸一红,“奴婢不爱那味。”
“哦。”苏宓了然,“郡主不爱,你也不爱,那真是太可惜了。”
青峰一点也不觉得可惜,她要是前面鼓鼓的,那才叫吓人。好在主子快满十八,这样的日子也快到头了。
她生怕苏宓再问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忙找了借口说自己有事。
苏宓望着她离开的样子,那步子迈得都快扯破裆了,这也太不像个姑娘家了。还有那双脚,比司马延的大脚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对主仆,真是般配。
回头看一眼那关着素月的屋子,苏宓眼神微妙。
素月就是那天晚上她看到的黑影,一个被人收买监视她的人。大公主在王府明明有人可用,为什么要费周章收买素月?她被困在王府不能出去,又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监视。大公主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出了鹤园,她不急着往回走,而是看似悠闲地四处乱转。许是她现在有了体?面,倒是没有人为难她。
王府极大,大到像是一张巨大的迷宫。
记忆中她似乎也这样四处找寻过,在寂静的深夜里像个躲躲藏藏的游魂一样。她知道无论从哪个门都出不去,唯有西南角竹林后面的狗洞是逃生之门。
她小小的身体钻出去,又钻回来。外面黑暗的让她慌恐,无边无际更让人害怕,她又放不下相依为命的嬷嬷。
突然她远远看到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曲婉儿。曲婉儿会出现在王府,身后应该是大公主李长晴。算日子,李长晴的禁足应该解了。
今天王府无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时机。
她心念一动,悄悄躲在暗处。
等?那一行人离开,她转身朝记忆中的地方走去。穿过两道月洞门,再穿过一片花圃,便是王府最西边的一片小竹林。
幽静的竹林边,有一条偏僻的小路。小路极窄,是被人踩出来的那种小道。小道被杂草合满,枯草的尽头是更高的枯草。
拨开枯草,露出一个狭小的洞口。
洞口没封,她心下一喜。回望王府,似乎有无数的情绪从心里漫延,又消失在对外面世界的渴望之中。
她猫着身体,往狗洞钻。
记忆中来去自如的洞口似乎变得极窄,她被卡在一半。进不得进,出不得出。她的头在洞外,腰身以下在洞内。
越是想挣出去,越是卡得厉害。
最后被彻底卡住。
“你在干什么?”一道童声问她。
她抬头,看到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