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小心中夹杂着试探的目光,归隐尽收眼底。这人说的几分?真几分?假呢?归隐稍稍思索了一会儿便点点头,淡声道?:“带路。”刀柄在那中年的汉子胸口一点,解开了?他?的穴道。这中年汉子感激地朝着归隐拱了拱手,赶忙几步向前将自己的几个痛得在地上打滚的兄弟们给扶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着前方走去。
这山间的寨子还真是有模有样,一排排的小木屋倒像是一个村落,远望去是那佛寺中的宝塔。寨子门前立着一面青旗,上头写着“连云寨”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这中年汉子垂头丧气回到寨中的时候,一群人涌了?出来,乐呵呵地笑问道:“赵大哥,这一次又带回了?肥羊吗?”
“去你的!”中年汉子啐了?一口,骂道?,“小崽子赶紧去把寨主给请出来,说是有贵客到了。”这头对着那年轻的汉子是耀武扬威的,一转头瞧着马上那漫不经心的归隐,又是一副点头哈腰的可怜作态。
归隐从马上滑了?下来,在那一群汉子的目光中,旁若无人地朝着堂中走去。里头的桌椅有新有旧,正中间悬着一副歪歪扭扭的匾额,上头题着“义薄云天”四个大字,匾额下有一张铺着虎皮的梨花木座椅,那椅子上的龙头早已经被人摩挲的光滑发亮。在虎皮交椅旁,有两张稍小的椅子,一前一后的摆放着。这群说是四下流亡的江湖人,恐怕直接占了?人家山贼那现成的山寨吧?归隐冷冷一笑,一旋身坐上了?那虎皮交椅,忽然间耳旁响起了一道?如同雷鸣般的暴喝。
“哪里来的小娘皮!敢坐俺高哥哥的椅子!”
这是一个壮硕的长满了?虬须的黑脸汉子,在这凛冽的寒冬中,他?只穿着一件单衣,还露出了精壮的手臂,他?的腰间插着一把?黝黑的板斧。他?暴喝一声还嫌不够,又大声的嚷嚷了几句,惊得堂中人纷纷捂住了双耳。“我说赵老三,你都带回来些什么玩意儿!”这粗鲁蛮横的人有可能是连云寨的寨主么?归隐没有理会他?的骂语,目光落在了他?身侧的一个站得笔直、面色苍白的年轻人身上,衣袍虽旧,可浆洗的一尘不染,他?的腰间还佩着一把?剑,上头悬着双鱼佩。
“云虎,退下。”这年轻人说了?一句话,那粗鲁的汉子立马噤声不语,退到了他?的身后,只瞪着一双如铜铃般的眼,虎视眈眈地望着归隐。“姑娘,你是——”
“归隐。”归隐淡淡一笑,悠然道。“我知道你,你是东海剑派的弟子,只不过?不甘心并入西楼剑派中吧?八剑联盟早已经名存实亡了。”她这话一出,年轻人的面色更是白了一分?。
八剑联盟中有谁没有听过“归隐”之?名?他?们八大剑派齐心戮力结成同盟时,便是连敌人也是共同的,可现在八剑已经散了,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什么仇恨呢?只希望不要再?惹上一尊煞神了?。年轻人勉力地笑了?笑,应道?:“在下正是东海剑派的齐舞阳,这位汉子是原来的连云寨寨主连云虎,而那一位领你来连云寨的正是我三寨主赵交。”
归隐挥了挥手,对这些事情不怎么感兴趣,她问道:“浣溪沙命人攻击你们的门派,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浣溪沙与西楼剑派结盟了?。”齐舞阳笑了?笑应道?,“西楼剑派中有原来的八剑弟子,偷偷将他?们给放出来不是难事。”
“说实话。”归隐眸光一凛,她指向了?赵交,冷声道?,“你来说。”
“只有愿意投靠浣溪沙的弟子才有活路。”赵交低叹了一口气道?,“一心向着朝暮门的人当即被杀,而心中摇摆不定的则是被困了起来,说是给我们思考的时间。我们能够活着来到这里,还是得感谢小楼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