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不留眸光闪了闪,凝重地说道:“今夜。”顿了顿又道,“我与你早就是两条道上的人了,你没有必要来帮助我,现在要离开还来得及。”
归隐冷冷一笑道:“你将我看作是什么人了?再者,你派小丫头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来帮助你么?到了这种?时候,你也少与我说些虚伪的话了。我看得出来你不想死,而你想要不死,就只能够靠我。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对你们偷出来的‘云梦令’感兴趣。只要帮你解决了这危机,我就会回到江陵去。”
“你……”桑不留欲言又止,她的目光投到了厅外去。一阵破风声后,便是一道极为惨烈的喊叫,一个武师被人砍断了手?脚给丢入了厅中,他?还没有死透,拖着残缺不全的身躯在地上滚动,留下了一滩血迹。烛火跃动,灭了一枝又一枝,在整个大厅即将陷入黑暗中的时候,那两排烛火又猝然亮起。冷风呼啸而过,如同妖魔鬼怪的嘶吼,咚——地一下,那面大鼓响了一声后便没有动静了,而桑不留的心此时却像是密集的雨点敲击在蟒皮鼓上。
刀剑撞击声、惨叫呼喊声,甚至还有肌肤被火灼烧的动静。
一道又瘦又长的影子投入了厅中,这个影子没有手?臂。
走进来的是赵开堂,他?的双腿较之旁人更为粗壮,在那蓝灰色的裤腿下,仿佛能够感受到青筋暴起、以及那种代表着力量的张力。他?是没有手?的,可是他的腿却相当于别人的两双腿、三双腿、甚至是四双腿。他?一脚踏入了厅中的时候,仿佛整个大厅都为之震颤。“楚细腰呢?”赵开堂问这句话的时候,另一个人走进来了。
一个大和尚,脸上挂着一抹奇异的笑容,一声“阿弥陀佛”可是对将死之人的哀悼?这善觉大师曾是少林寺罗汉堂的弟子,以阿罗汉神功、小夜叉棍法闻名江湖。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在朝暮门的“三头六臂”中,他?的功夫可算是稳列前三的。紧跟着这个大和尚的,是一个形容猥琐、留着花白长须的老人,他?一张脸呈现出一种?奇怪的青紫色,那哆嗦的嘴唇几乎掩藏在了胡须中。他?身后背着一个大袋子,里头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动静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啃噬声。
桑家的武师与家丁根本挡不住这三个人,只能够拦住他?们的一些弟子。外头在厮杀。而厅中的氛围亦是极为肃杀的。桑不留不会愿意交出楚细腰的,或者说她不愿意放弃唾手可得的云梦令。在这种?场景下,她也不能够畏缩。目光投到了归隐的身上,红唇喃动,似是想说些什么。朝暮门的三人终于意识到了厅中另一个人的存在,最先跳起来的是那赵开堂,他?狂吼一声道:“是你!归隐!”他?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甚至还有些许的畏惧。
拨动念珠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厅中格外的清晰,善觉大师的脸上笑容不散,他?哦了一声,问道:“这个就是杀了贾道德、处处与我们作对的归隐?她就是当初闻名天下的大侠归一啸的女儿?”
赵开堂点点头,应道:“就是她。”
“管她什么归一归二,归东归西的,杀了就是!”张丹崖很不耐烦,他?的目光极为凶煞,还带着一股莫名的恼恨。“这是一个女人,我要将她做成浑身带毒的‘人彘’!”他?很讨厌女人,大概是因为他形容猥琐,打年轻时候就不被女人所喜欢,甚至是去妓院都要被鸨母和姑娘们嘲笑一番。等他?练了千万种?毒功之后,他?强大了起来,可是面容就更加的丑陋,他?能轻而易举地得到了很多女人,可那些女人不会从内心臣服于他,那些人包括他曾经的妻子都喜爱那风流倜傥的少年郎。张丹崖很恨,他?越想越恨,周身便笼着一层如同江上烟雾般的薄雾,只不过是幽幽的青色。
他?要冲上去,他?要毒杀那群可恶的女人,只不过他?的肩膀忽然间被人给按住了。“老和尚,你拉着我作甚!”张丹崖一转身就看见那善觉大师那副笑脸,满是恼怒地喝问道。张丹崖的身上都是毒,善觉大师的手?上戴着一只很特殊的手?套,将那如同荧荧鬼火般的毒气给隔离了。他?微微一笑道:“我拉着你,是不想让你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