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以为的一个柔弱的、安静的女人,忽然间变成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那该怎么办?归隐的心?中很烦躁,她原本就不想带着一个麻烦的拖油瓶,尤其是这人一点儿都不安静。可是她想知道归一啸的下落,想知道归一啸的事情,就必须带上这个叫做归清的女人。她要是再吵,就把她卖到窑子里去,归隐心?中暗想着。
此时,一道?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归清蹲在了路旁的小道上,认真而又仔细地盯着一朵盛放的花儿。白色的、又带着些许红的花,开在了路边孤零零的花儿。归隐叫不出这朵花的名?字,她的目光只是凝在了那花朵上极为细微的一点红上头。“归姐姐,你看路边的这花儿,它开得?这么好,不会被人给践踏了。这花上还有淡淡的香气,十月的桂花、菊花,都不如这路边的一朵不知名小花来得可人。”
赏花的心?情到底还是要看身边是什么人,如果?是晏歌,归隐定然跟着高谈阔论一番。暗暗地叹了一口气,眼前似是浮现了晏歌低眉浅笑的模样,那股浅淡的恨、浅淡的怨此时早已经飘远了,只剩下那一种浓烈的关心与急切的期盼,她想见到晏歌,她恨不得?胁生双翼,飞到晏歌的跟前。可是她不知道在自己这般牵肠挂肚的时候,晏歌的心?中可有一刻是在记挂着她归隐的?晏歌是否忘记了她们之间的承诺?或许那算不得?承诺,只是一种戏言罢了。归隐山林,亦或是大隐于闹市,这在江湖上都不是十分可能的。
安静,最?好是闭上那张招人讨厌的臭嘴!归隐很想说这句话,可她还是忍住了,她只是冷冷淡淡地扫了归清一眼,她的眸光依旧凝在了那一点血红上。这小路两旁的野草茂盛,这花上沾了一滴血,而血上则是沾了些许的尘土。是哪一个受伤的人曾经路过此处?“走。”归隐淡淡地说了一句话,她不想管这些琐事,她还要赶路,还要回到江陵去见一见心?尖上的人儿。
归清没有听归隐的话语,她此时已经拨开了那杂乱的草丛,去寻找其他的花儿。又一声细小而短促的尖叫声响起,一道?刺眼的剑光闪过,归清脚下一歪,就跌在了地上。那道又亮又利的剑光是冲着归隐来的,它越过了归清直取归隐的后背。几乎在破风声一响起时候归隐就有所察觉了,她反手一刀。刀光将这道?剑光敲得粉碎,又没入了草丛中,斩在了那个暗中偷袭的人身上。
白色的长发与殷红的血溅落在这草丛中,一道?高声的尖叫响了起来,声音很熟悉,那散乱着头发一边笼着衣襟的人,此时几个纵身就跳到了归隐的跟前。她的面色晕红如同黄昏时分的霞彩,发上站着泥土、杂草,而那来不及掩住的脖颈上有几个浅浅的吻痕。“归隐,你放过我师兄吧!”谢小楼的话语中带着些许的恳求,她紧紧地攀住了归隐的手臂,眸中很快便积蓄满了泪水。
那猝然出手的人是李玉湖,两个人藏身在这野草丛中,似是要体会天底下第一快活事。凌乱中犹是带着几分春意与娇憨,也难怪李玉湖会心?动会情难自制。只不过对归隐的杀心?硬生生压过了那些旖旎的情绪,他从梦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最?后将自己逼入了一道?绝境。谢小楼结结巴巴地想要掩饰她与李玉湖之间的苟且事情,可归隐根本不在乎,她只是微微一笑道?:“当初的人情,我还你了。”言外之意是,暂时便留着李玉湖这条狗命。
归清在一旁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她虽跟着归一啸四处走动,可对这江湖中的人没有什么了解。她知道这个受伤的满头白发的男人可能是归隐的敌人,而这个满脸哀切的女人,似乎是朋友,似乎也不是。她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归隐拉到了一边,从而也挣开了谢小楼的手,她问道:“归姐姐,这两个人是谁啊?”
归隐不喜欢谢小楼,当然也不会喜欢这个归清,两者于她而言,都是陌路人。她将自己那被归清扯住的衣袖给拉了出来,淡声道?:“这不关你的事情,走吧。”
谢小楼的面上掠过了一丝恼意,难道就让归隐这么离开么?可是将她留下又能够做什么呢?还没有想得通透,谢小楼就猛地一跺脚道?:“当初在三元里,你说等晏大小姐,结果?出去了发现你不在,大小姐她等了你一天一夜。”
归隐心?中一震,她的脚步猛地顿住。在山洞中的时候,她便有了离去的心?思,只不过不肯直接言明。她不知道山洞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只是听后来的人传言道?,散花宫的人几乎全军覆没,而朝暮门与忘尘阁忽然间走到了一起去。晏歌怎么会等呢?她等了一天一夜又是在想什么呢?如果?自己去见她,会不会被她责备?这么一想,只觉得?心?神?摇荡,一股子强烈的酸涩与后悔浮了上来。怎么能够让晏歌一个人在那荒山野岭等上那么久?还真是该死啊!
“她说了什么?她有没有说什么?”归隐盯着谢小楼,猛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