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烟一支一支一支的点,酒一杯一杯一杯的干,请你要体谅我……浪子回头,伫坎坷的路骑我两光摩托车,横竖我的人生甘哪狗-屎……”
车在空旷的街道上行驶着,音箱里闽南语歌曲播放旖慢的节拍,徐鹏专注把握方向盘。他的袖臂修长,肩展而宽,很有一股独特的男人味。
车子就是刚才东秀街路边他靠的那辆大众辉昂,应该是他们团伙的公派车,小弟几个半路上被他轰下去,然后一路随她开到这来了。
他初看是那种精干锐利的商界英才,偏偏与这违和的背景音乐有一种莫名的相称,温柔隽雅中带着一股南越人的犷野。
和江晨睿那王八蛋有很大的不同,江晨睿虽然也一米八多,是大众所喜欢的白俊文雅,但好像和徐鹏比起来,却没有他高大卓然的气宇。
车窗上挂着貔貅的翡翠吊坠,镶金线的流苏,沿海几个城市似乎都喜欢金色饰物。
陈不念问:“你都是这么独断专横的?”
徐鹏应道:“你可以选择下去。”
陈不念真的拉车门了,徐鹏却蓦地抓住了她的手。
陈不念的手很软,可以看出她的身世应不差,生下来到大十指不沾阳春水,皮肤特别柔-嫩细腻。徐鹏的掌心是干燥的,有种男人粗糙的磨砺感。他攥住了,语气柔和道:“初来乍到,正好遇上了,就顺便带你逛一逛。”
陈不念不悦:“我自己也可以四处看的。”
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单纯执拗的小白兔。徐鹏噙了下冷冽的薄唇,凝视前方说:“你好像在怕我什么?那天咬人的时候没见你怕?”
意思指的前天陈不念吻他,其实他这两天时时都记着,陈不念吻他的感觉是怎样。异常馨香与柔软,还有点主动的放肆,他能感觉到她不安分地用小腿去滑他膝盖往上的部位。
如果他再放任点,可能不介意把她放倒在那个旧房子的地板上,解开裤带冲动地做一顿。他那天真的没来由很躁,如果做,未尝不可以试试。
但徐鹏一直很克制,他觉得他最好要克制,便始终与陈不念隔着半掌的肢体距离。
因为在那一瞬间,他对这女人的态度已发生了变转。
如果陈不念只是来岛上逛逛就离开,那么他可能也仅在人群中搜索下她的踪迹,不几天就忘至脑后。但她租了自己的房子五年,她留心人们谈论他的内容,然后,还和他在无人的房子里打过kiss。
种种出乎他的意料,那么事情的性质就不同了。
撞进了狼视野里的绵羊还有逃脱的余地吗?当然不存在。
东秀街一遇,陈不念此刻已经不想同这男人纠缠了。她那天纯属犯冲动,后面吻完也就结束了,并没想怎样。
陈不念便冷淡道:“都是一双眼睛两个鼻孔,有什么好怕的。那天只是意外,我觉得我们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有可能么?在我这不行,已经发生过的就难收回。”徐鹏攥过陈不念的手指捻了捻,然后松开她专注开车。
外地的丫头胆小又谨惧,在他的思想里,一个宗祠有一两个帮-派莫不是正常的事儿?
Y城的空气指数十分优良,天高旷广,蓝天白云,街道两旁是富有地域特色的二层三层红砖建筑,犹如一幅清晰的油彩画。
他们在车里,一个英隽果敢,一个明晰俏丽,就跟一对出门逛超市购物的当地夫妻似的。
陈不念不想过问徐鹏了。
像他这种与帮-派有交道的人,对于周围人文的洞悉力都是异常敏锐的。从那天上岛,陈不念就觉察到徐鹏有在看自己了,虽然冷漠,可他眼睛有探索。
陈不念最初吻他,只是那会儿想放纵罢,毕竟看他衣冠楚楚有所图,怎知道他却涉-黑嫌疑。像这样的男人,长得品相诱人,脾性冷酷狠厉,沾上了都会很辛苦,就跟电视里演得一样,好的时候什么都好,若翻脸不得好活。
最好是不必心存好奇。
她不说话,徐鹏对于她的从前,便一无所知。回想这个女人干脆利落的处事与言谈,或许她有属于她自己的私有世界。
他也不会干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