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念拧了下眉头,犹豫着接起:“喂,哪位?”
“是桑学妹吗?”
纪砚白的声音传来的瞬间,桑念还以为自己太阳晒太久产生了幻觉:“纪学长?”
“嗯,是我。”纪砚白似乎笑了一下,声音震得桑念脑袋发懵:“没打错就好。”
低笑声让桑念掌心有些发麻,将手机换了一边,空出来的手用力攥了一下,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冷静些:“学长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纪砚白:“你之前是参加过一阵学生会对吗?我就托朋友问了一下,希望不会打扰。”
“不会。”
心上人的声音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响在耳边,桑念睫毛颤得没节奏,心跳奇快:“不会打扰,学长找我有什么事?”
纪砚白:“之前不是听你说打算搬出宿舍么,所以我想问一下,你的房子找好了吗?”
桑念默了一瞬,指尖无意识缠上一缕发丝,声音有些闷闷的:“还没有。”
“那就好。”
对面尤似松了口气的语调让桑念怔了下:“......学长?”
“抱歉,不是幸灾乐祸。”纪砚白很快解释道:“只是我这里有个挺棘手的小麻烦,不知道能不能请学妹帮帮忙?”
桑念:“什么忙?”
“是这样。”纪砚白说:“蓉锦湾1栋3001急招一个女室友,住房条件优渥,房租低,环境好,离校近,宠物只有一只不会掉毛活动范围仅限鱼缸的乌龟,房东研究生刚毕业一年,长相人品都不错,工作也还算体面,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室友提供任何帮助,会修电脑会换灯泡会通下水道,桑学妹要不要考虑一下?”
说着停顿了一下,在桑念开口前悉心补充道:“但有一个条件,这位室友偶尔需要装一装房东的女朋友,帮助房东在家里人过来视察时蒙混过关,可以吗?”
可以吗?
可以吗......
桑学妹不知道。
桑学妹已经双目呆滞了。
她都已经准备要定下刚刚看的那套房子,结果惊喜来得太突然,打了她一个当头棒喝措手不及。
在听见前面一大段的时候就已经隐隐有所察觉,后面一句“女朋友”更是直接让她原地破防。
脑瓜整个嗡地一声——
直到被后面车辆响亮一声喇叭声唤回神智。
躲开后视镜里司机疑惑打量的视线,咕咚咽下一口唾沫,桑念用力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我能问问,那位房东是谁吗?”
“我表达得真的这么不明显吗?”
纪砚白声音带着笑,还有束手无策的无奈:“好吧,我摊牌了,房东其实就是我。”
“主要是我家里人最近催我催得太紧,还一直在给我安排相亲,我实在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了。”
“不过你放心,不用做太多,只需要再我妈他们偶尔过来时装装样子就好,我会注意把握分寸,保证不会让你为难。不知道这个忙,学妹愿不愿意帮?”
信息量太大,桑念的小脑瓜有点缓不过来,混乱唯一能想到的问题是:“那个......我能问问为什么是我吗?”
因为她正好在找房?
因为她性别正好为女??
那如果她没有要搬出去,他是不是也会去请别的随便一个女生帮忙,让别的女生假装他的女朋友???
桑念脑海闪过各种理由,各种猜想,各种可能,甚至一度差点让自己陷入死机的绝境。
可是她没想到对方给出的是一个最意想不到的回答,并且没有缓冲地,直接帮她整个大脑关了机——
纪砚白:“因为据我对我妈的了解,你会是她最满意的儿媳妇。”
你会是我妈最满意的儿媳妇......
最满意的儿媳妇......
儿媳妇......
桑念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就好像脑袋里突然被塞满棉花糖,挤到不留一点缝隙,然后一根火柴被扔进来,棉花带直接在她脑袋里炸成烟花,四溅的火星散落满地铺了厚厚一层,又甜又烫。
纪砚白这句话成了精似的在她头顶打着圈儿地来回绕,绕得她大脑宕机完全失去正常思考的能力,以至于对电话那头紧接着抛出的两个有十足蓄意卖惨嫌疑的问题连想也没想便无意识以重复末尾词的方式给出了答案。
直到下车,直到电话挂断,傻傻站在路边被汽车尾气扫了一脸的姑娘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大事:
“我这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学妹,看在我们是校友的份上,赏脸帮个忙可以吗?”
“可以。”
“多谢,不过我最近太忙了,只有明天有时间,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去看房,方便吗?”
“方便。”
“......”
“.........”
她答应了......
她答应了?!
她答应了!!!
她真的要搬过去跟纪学长一起住了!!!!
在人来人往的路口呆立半晌,桑念忽然捂着发烫的脸原地蹲下,在心底无声发出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么叫船到桥头自然直!
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桑念!!
你他吗真的是出息了!!!
风讯总公司高层办公室。
纪砚白放下手机,看着掌心因为过度紧张渗出的一层薄汗,哑然失笑。
桌面摆着一张星星点点打了许多墨疤修改痕迹严重的小抄,纪砚白敲着纸面思索了一下,还是将它收起来暂时不扔,以免之后忘记设定露出马脚。
万幸他没猜错,女神吃软不吃硬,求助式的邀请比起普通的抛橄榄枝果然更不容易被拒绝。
就是时间,好像还是放得太宽裕了点儿?
从现在到明早还有十几个小时,足够出现太多变故,万一女神想通了中途反悔......
有些焦虑地啧了一声,早知道就说今天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