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君大醉后的第二天头昏脑胀,后脑勺沉重得像被驴给踢了,暗暗发誓以后只小酌怡情。
刚坐起身子,就听谢义哼哼唧唧在哭,谢情伴着哭声在屋里忙前忙后,把书卷、衣服一一打包起来。施君看得直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义冲过来抱住施君胳膊,吸着鼻涕哭,“呜姐姐春游不带我。”
谢情好不无奈,“我哪里是去玩儿,姐姐要去城里念书了,在收拾行李。”
“念书为什么要带那么多吃的?你别骗我……”谢义翻开箱子内袋,掏出里面一把糖,哭得撕心裂肺,“你把糖都带走了,一颗都不给我留下……”
谢情抽空给弟弟抹了大花脸,“奶奶管不住你,我不把糖带走,你准一口气吃光!牙还要不要了?”
见还是止不住哭势,高高把糖包举起来,问:“你要糖还是要姐姐?”
谢义不假思索,“我都要!”
谢情原以为他两相对比必取其重,等他开口喊一声姐姐,他们就抱作一团哭着好好分别。哪想到他声若洪钟,硬是喊出了打劫的气势。
谢情:“哦……”,把糖往桌上一放,“那一天一颗,吃完姐姐就考完试回家了。”
施君兀自坐在床上发懵,“你要去城里读书了?”
“是啊,昨天得到的好消息!”,谢情坐到她身旁来,“全省最好的高中在贫困县搜罗成绩优异的应届高三生,陈老师推荐了我,所以我可以过去插班一个学期进行高考冲刺。”
“那好啊!”施君拍拍谢情的肩,此外脑子木木的,虽然开心但也不知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会睡过头,你的行李我都收拾好了。你起床后把我俩床上的被褥床垫拿出去晒晒,我要收进柜子里去。”
施君得了命令就去照办。她在院子里晒被子,谢情就进屋拆床单,掀开施君的床垫,发现垫子下居然压着一本书。
拿起来翻看,空白内页上没有印刷字,倒是被施君画得花里胡哨,批语“满口喷粪”。谢情不明所以,不懂施君怎么糟蹋这么好的本子。
翻到第一页,上面赫然八个大字“我爱谢情,谢情爱我”。虽然又被划去,但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啪”得一声,谢情飞快把本子合上,抬头一看施君还在院子里整理被子,赶紧抖着手把东西塞回床垫下,跑得越远越好。
扶在斗柜边上,谢情只觉双腿发颤,血流加快后手脚都有些发麻,大脑倒是清醒无比,
“是施君写的吧!?反正不是谢义写的。是她自愿写的吧!?肯定没人逼她。”
悄悄回头,施君已经进屋,鬼鬼祟祟地翻床垫,好似在找那本子,她应该没发现谢情已经看过,窘迫地到处找地方藏。
中午时分,两人告别了弟弟奶奶,等叔伯赶骡车来送他们进镇子坐大巴车。
这骡车原是要送干草去隔壁村生火用的,顺道送她们两人。车一来,谢情先爬上去,伸手拉下边的施君。一牵一拉,人就倒在蓬松的干草堆上。
谢情好些年没有离家,刚出门就感慨万分,“我都没带你去我最喜欢的山顶看看,春天有漫山遍野的高山杜鹃花……”
施君见骡车越赶越远,反倒松一口气,悄声嘀咕:“好在只有周全德提亲,要是严福也来,我可怎么办?”
她知道严福和谢情关系甚密,又是帮忙养家畜,又是借书送菜。再说严福样貌这么清俊……唉,施君一想就叹息。
“严福哥?”谢情挑着眉问,好像这个问题让她惊讶至极,“哈哈哈哈哈,我只当他是位大哥,再说……他曾有喜欢的人,是个男人。”
“啊……?”这会轮到施君惊讶。
谢情回头见骡车离谢家村越来越远,才低语,“唉,我忘了你没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