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本地人?”络腮胡子冷嗤了一记,“莫非是外乡来的?”
他的一双眼含有?杀意,像是曾见过血。
沈启业和姜锦花很有?默契地,同一时朝顾疏的身后一缩。
顾疏轻笑回道:“我和同窗乃是荣安县的考生,自荣德县经过欲上京赶考,不知打?搅到你们进货,多有?抱歉。”
“呵,既然知道扰了我们的规矩,那便留要你们的东西才?能?走了。”
他这意思无?非是指的是银两。
络腮胡子正要上前,崔许和崔运已先一步将刀柄抵在他身前,他不耐道:“哟,我龙咏德在这道上混了这些年,还?没碰见过有?人拦我。”
“我等乃崔二少爷的护卫,二少爷可不曾说过荣德码头竟还?有?强收银子的,龙爷是哪门?子的道上人,不如说来听听?”崔许问?。
“崔……崔二爷?”
龙咏德后退一步,狐疑地瞪着几人看,“你们,你们是崔家的人?”
崔许收回刀,冷脸道:“怎么,不信?”
崔运掏出崔家护卫的腰牌,朝前一横,“瞪大?你的眼珠子!”
崔子烨在荣德一带混的极熟,荣德码头是崔氏米铺进货地之一,这里的船只?有?好些是往崔家铺子运米粮的。
顾疏和姜锦花走前,崔子烨便嘱咐过崔许和崔运,只?管给码头的商贩出示崔家的牌子,他们自然会懂。
果然龙咏德见过腰牌后,下?一刻便变为一副笑脸,“哎哟,原来你们是崔二爷的人啊,都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啊。早说你们是崔二爷的人,我哪里还?会要你们的银子,这道上的规矩我龙咏德不守不行,但崔二爷可是熟人,我龙咏德不会收熟人的银子。”
崔许和崔运不苟言笑,只?问?:“你们这里哪艘船是去往京城的?”
“来来来,这第三艘就是去往京城的,你们放心,有?我龙咏德看船,路上遇到万事?都不用怕。崔二爷既然安排你们来找我,那我定要保你们平平安安抵达梁安了。”
龙咏德又朝后瞥了一眼顾疏夫妻和沈启业,心里暗自琢磨,何时崔家又多了这么几号人来,怎么一点消息没摸着啊。
但一想,崔家这两个护卫不会作假,左右都是崔子烨的人,那就是他的贵客,得好生招待着。
“胡爷,多谢你了。”
经过龙咏德时,顾疏道了一句感谢,沈启业在他身后也?抱拳道谢。
龙咏德笑眯眯地朝里比了个请,又叫来自己的手下?,领几个人到休息的屋子去。
等顾疏一行人进了船,龙咏德才?朝船外扫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眸光整个冰冷下?来,他敛起笑,面容之上露出一丝杀意。
顾疏和姜锦花一间房,沈启业在他们的隔壁。
进了屋后,姜锦花问?崔许,“那位龙爷真是二少爷的熟人,此人靠得住吗?”
她可不想在进京路上,生出任何事?端。
崔许点头,“是二少爷走前叮嘱属下?们的。龙爷在荣德这一篇走南闯北,二少爷也?是在这里和他熟识,崔家的米粮过江常托付给龙爷的船只?运往城里,这些年两人已有?了较深的交情。顾少爷和夫人不必担心,二少爷作保,龙爷定然会庇护你们。”
顾疏将姜锦花拉到身边,“不用担心了,二少爷事?情考虑周到,他既然让我们上龙爷的船只?,我们便安心住下?。”
“好。”
“顾少爷,夫人,属下?等就守在屋外,你们若有?事?就喊属下?等。”
崔许和崔运转身出了屋。
姜锦花往床上一坐,这间屋子的被褥很是柔软,她摸了摸被单,又看顾疏,“延清,你没觉得我们的屋子比路过所见的要大?吗?”
“许是因为我们是二少爷的人,龙爷看重我们吧。”
顾疏走去为她倒了一杯茶,“我听杏花说你昨夜没休息好,你睡一觉好生歇着吧,等到梁安最少也?要两日,路上很是辛苦。”
姜锦花确实疲惫,都没力?气回他话,喝了水后,脱去外衣便钻进了被里。
顾疏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
这时沈启业来敲门?,“延清,你能?出来一下?吗?”
“就来。”
顾疏走到床边,为姜锦花仔细捻好了被子,这才?起身走去开门?。
怕吵到姜锦花休息,他出去后立刻带上了门?,转头就问?沈启业,“怎么了?”
“我,我在屋里闷的不知道做什么,就想来找你说说话。”沈启业往门?上瞥眼,“小嫂子在屋内?”
“嗯,她身子不适睡下?了。”
顾疏朝前走了一步,见沈启业仍在原地,“你不是说想说话吗?我们到船头吹吹风,顺道说会儿?话吧。”
“哦,哦。”
沈启业回过神,跟上了他的脚步。
崔许跟在两人身后保护他们的安危,崔运则留在了原处,守着姜锦花的屋子。
顾疏和沈启业走到船头时,正好望见一对夫妻从甲板上走下?,两人手里还?牵着一位六岁女童。
女童望到有?生人,朝娘亲身后躲了躲。
顾疏微微一愣,这对夫妻是他之前在码头瞧见上了船的那两人。
“你们二人可是进京备考会试的学子?”廉成周先与两人打?了招呼,待顾疏和沈启业点头后,他又笑着道:“我本名廉成周,是去年中?举的举人。”